計程車卒們便忍耐不住,開始縱馬在城中搜掠百姓的糧食和資財,城外佈防的兵馬甚至於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已經開始對周邊的村落下了手。
多爾袞兄弟等親貴對此也是睜一眼閉一眼,誰都知道如今糧草奇缺,士卒們自己有辦法弄到果腹之食,他們自然也不會阻攔,中原的江山已經不屬大清,這些百姓還都是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算是大清的子民,清軍自然可以恢復到原先入關之前每年秋獵南下時的狀態和作風,燒殺劫掠,無所不為。
兵部右侍郎金之俊不過三十多歲,帶著幾個年輕一點的漢官出去轉悠了一大圈,卻還是兩手空空的回來。馮銓等人棲身在薊州知府衙門後面的跨院之中,這院子經年沒有使用,早已是荒草遍地,但外面兵荒馬亂,眾人又不敢出去,因此只能在這裡暫避一時。原先帶出來的從人和家丁全部被清軍抽走當做軍卒使用,眾人都是錦衣玉食慣了的,此時卻是無計可施。
馮銓和陳之龍、周伯達等人找了一間還算完好的廂房住下,搬了一些乾草進來,總算有了床鋪,幾個人席地而坐,眼巴巴的瞪著金之俊他們回來,沒想到卻依然是令人失望的結果。
黑暗的房間中,沒有一絲燈火,只有外面的火光映照著眾人的臉龐,眾人一陣嘆息之後,依靠在冰涼的牆壁之上,雖然仍在夏季,卻是同時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腳步聲響,原先宮裡的宦官胡荃匆匆進來,身上溼漉漉,衣襬還在不停的滴著水,臉上卻滿是喜色。“馮公,諸位大人。這後院卻是有一處池塘,水草茂盛,小的於淤泥之中找到了一些蓮藕,還有兩尾鮮魚,足夠咱們充飢了!”
黑暗中,眾人同時發出一陣歡呼。紛紛起身跑到胡荃的面前,但看著被淤泥包裹的蓮藕和滿是腥氣的鮮魚,一個個卻是又愣住了。恭順侯吳維華卻是顧不得那麼許多,從胡荃懷中搶過一節蓮藕,張口就咬,卻是淤泥入口,還沒品嚐到蓮藕的滋味,已然是哇哇大吐起來。
胡荃哭笑不得,“侯爺、侯爺。您慢著點,這還沒清洗呢,如何能夠食用?還有這魚,總要洗剝乾淨,煮上一鍋沸水滾熟了才能享用啊!”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卻是無人會處理這些食材。
馮銓仍坐在原地,看著眾人不禁冷哼一聲,“體統、體統。諸位要麼是飽學之士,要麼便是一朝勳貴。這體統都到哪裡去了?”
眾人沉默無語,寂靜之中,一個聲音小聲說道:“我們這些人,降賊降虜,祖宗的臉面都丟光了,還哪兒有什麼體統!”
馮銓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眾人,卻是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胡荃見狀,連忙出來圓場,“馮公、諸位,這都是庖廚小事。有小的在便足夠了,諸位且稍等片刻,這些東西稍微煮一下便可食用!”
胡荃反身出門,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口破損的行軍鐵鍋找到一些乾柴,將火升起來,不一會便將蓮藕和鮮魚煮熟,乘上一大碗,首先送到馮銓的面前。
看著馮銓嘆口氣,慢慢喝起湯來,眾人這才迫不及待的吃喝起來。不一會,鍋中的蓮藕和魚便被一掃而空。
肚子裡有了吃食,身上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和精神。慶陽伯陳之龍和歸寧伯周伯達都是原大順朝掛名的寧夏節度使、甘肅節度使,出身行伍,說話沒有計較,兩人彼此對視一眼,湊到馮銓的身邊,輕聲說道:“馮公,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些天咱們跟著兵馬一起北進,也打聽到不少訊息,如今連尋常計程車卒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