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上的大木盆裡看了看,果然裡頭又是堆得小山一般的衣裳,上面沾泥帶水,果然髒了。因點頭笑道:“也好”,接著便揚聲叫吉祥。
吉祥答應著,和趙媽媽從廚房裡急步走了出來。金環眼瞅著她們拎口袋的拎口袋,拿鐵鍬的拿鐵鍬,說說笑笑走了出去,不由自主鬆了口氣,抬頭往阿離的屋子瞧了一眼,便低頭端了大盆,一陣風般走了出去。
阿離隱在門後,透過門縫注視著院裡幾個人各行其事,看到金環拒絕了青雲,獨自走了出去,下意識地咬了一下嘴唇。
深秋了,外面起了風,寒浸浸的,阿離早已穿好了一件厚披風,待金環出了門,便回頭叫玉鳳:“把手裡的活兒先放下,跟我出去走一走。”
玉鳳剛把阿離的藥缽子從廚房裡端出來,在細瓷青花碗裡潷出了一碗黑褐色的藥汁,聽見阿離叫她,便道:“今天外頭冷呢,姑娘還是別出去了,該喝藥啦。”
阿離一搖頭,斬釘截鐵地沉聲道:“一會回來再喝,快些。”
玉鳳向來對阿離的話奉若聖旨,言聽計從,又見阿離已經把出門衣服都穿好了,立刻便“嗯”了一聲,用一隻碟子將青花碗扣上,急忙走過來,扶著阿離便出了門。
外頭狂風怒號,大門外有七八個佩著腰刀的綠營兵,遠遠地順著院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地站著,看見金環端著一大盆衣服出來,只遙遙地望了幾眼。
慕容俊並不在其中。
倒是昨日見過的那個馮的小頭目,上前問了金環幾句什麼,便讓開了路。
阿離望著金環低著頭一路飛快地往湖邊走去,便對玉鳳低聲道:“走,咱們去看看金環做什麼。”
“她是去湖邊洗衣服呀”,玉鳳吃驚得嘴巴張得足足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金環端著一大盆髒衣服,又是去湖邊,當然是洗衣服了,這還用問麼?姑娘病了一場,腦子竟然這麼遲鈍了。
阿離不答,只衝玉鳳眨了眨眼睛,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玉鳳也覺出有點玄機來了,雖然滿腹狐疑,卻也知道不用多問,便也把腳步放得輕輕的,跟著阿離走出了院門。
門外的侍衛看見這一回出來的人衣飾氣度顯然和丫頭不同,便猜度一定是那位奉命保護的曾家的小姐,更加不多問什麼,只遙遙望著,並不跟上前來。
不遠處的湖邊也有七八個侍衛在來回走動著,看見曾家的丫頭又過來洗衣服,也並不在意,不過退後了十來步罷了。
阿離遙遙地見金環在湖邊蹲了下來,低頭鼓搗了一會,時不時抬頭朝兩側的侍衛溜上幾眼,便衝玉鳳努了努嘴,當先一步快步走了過去。
那七八個侍衛遠遠地看她洗了一會衣服,大約覺得乏味了,便轉頭閒看風景去了。
阿離已悄然走到了金環背後,正看見她從那一大盆堆積如山的衣服下面摸出一個大布口袋來,緊張地向兩旁瞅了一眼,便飛快地將那口袋狠命地向湖裡一扔。
“你在幹什麼?”阿離只差一步沒有抓住她的手,一邊厲聲喝問,一邊眼睜睜瞅著那個大口袋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在了幾丈以外的湖面上,漂漂悠悠地向水下沉去。
玉鳳也吃了一大驚,雖沒搞明白金環在做什麼,但聽見阿離聲色俱厲地喝問,便認定了金環一定沒幹好事,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著裙子就直衝進湖裡,預備趟著水過去把那口袋撈起來。
那岸邊的水不過才到腳踝,幾丈以外卻已是灰藍一片,看不出有多深,玉鳳心急之下大踏步地就要往裡衝,阿離伸出手死死地揪住了她,臉上已是青白如雪。
金環被阿離的一聲暴喝幾乎嚇破了膽,萬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面前,一時駭得面色慘白,身子不停地哆嗦了起來。然而想到那一口袋東西已經出了手,那湖面上瞬間已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