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截斷繩子,瞠目結舌如木雕泥塑一般,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是……她在蠟燭上把手上的繩子燒斷了,然後解下腳上的繩子,接著隔門跟吉祥要茶喝,等吉祥一進門,就用腳上的繩子……”
“沒錯”,青雲緊皺著眉道:“昨夜一場大雨掩蓋了一切聲音,正好幫了她的忙。”
阿離猛然厲聲喝道:“去追這樣的天氣晾她也跑不遠玉鳳和趙媽媽到外面帳篷裡去找慕容公子和馮軍爺,請他們也來幫忙,青雲去拿幾把傘來給我也拿一把”
玉鳳馬上說:“這樣的雨天,姑娘可不能出去,有我們儘夠了”
青雲搖頭:“這麼大的院裡只留下姑娘一個人也不行。趙媽媽年紀大了,就陪著姑娘在家吧。這屋子裡晦氣,你陪姑娘趕緊回上房去。玉鳳,咱倆出去找那些軍爺們。”
阿離點了點頭,青雲片刻也不耽誤,立刻到隔壁拿了兩把油紙傘,和玉鳳兩人頂風冒雨跑出了院子。
趙媽媽心有餘悸,立刻便將倒座的門重新上了鎖,扶著阿離順著迴廊走回了上房。
深秋的雨夜格外寒冷,冷雨敲窗,涼意透骨侵肌。
阿離大病初癒的人,原本身子就沒完全康復,這一天來連番經歷了憤怒,傷心,失落,驚恐,又受了風,原本一直咬牙強撐著,一進了自己的屋子便有些支援不住了。
趙媽媽見她面色蒼白,嘴唇烏青,身子不住地發著抖,心裡越發害怕起來,連忙扶著阿離上了床,厚厚得蓋了兩條被子在身上;又急忙去沏了一碗濃濃的薑茶,服侍著阿離喝了下去,見她額頭上出了一些汗意,這才略放了心。
阿離躺在枕上,聽著外面的風雨,只是怔怔的。趙媽媽自然知道阿離主僕幾個的情分不同尋常,眼下出了這樣的事,如何能不痛?又恨自己拙嘴笨腮不會勸解,便只坐在床前的腳踏上,故意撿些鄉間的奇聞異事來說,以期阿離能略移一些心思。
不大會功夫,便聽見外面有動靜,隱隱有一串腳步聲由廊上向這邊上房急急地走來。
阿離立刻翻身坐了出來,趙媽媽早去開了條門縫,只向外張望了一下,便回過頭來歡聲笑道:“姑娘,她們回來了”
“那個人……抓住了沒有?”阿離立刻高聲問道。此時,已經連“金環”這個名字都不想再提。
趙媽媽收了笑容,目不轉睛地向外頭望著,咬著牙點頭道:“抓住啦是一位軍爺揪著她呢……來了,過來了”
阿離的心臟有一瞬間幾乎停止了跳動,緊接著又咚咚狂跳了起來。兩手緊緊抓著棉被,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門口,一字一頓地說道:“把她帶進來”
話音才落,便聽見青雲的聲音在簾外喝了一聲:“進去”
緊接著,一個渾身溼透,披頭散髮的人便被直直地推了進來,摔倒在地上。
正是金環。
阿離擁著兩床棉被坐在床上,低頭瞧著地下瑟瑟發抖的那個人,好半晌方啞聲道:“金環,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金環半坐半跪在地上,用手攏了攏不停淌著水的亂髮,只是搖了搖頭,不發一言。
阿離點了點頭,便示意趙媽媽放下帳子,向外面揚聲道:“是哪位軍爺抓住她的,請進來說話。”
簾外的人沉默了一下,便朗聲道:“在下慕容俊。”
青雲打起簾子,慕容俊邁步走了進來,卻只在門口便恭謹地停住腳步,隨即遙遙地向阿離這邊躬身施禮,道:“剛聽說這裡出了命案,可驚嚇到曾姑娘沒有?”
他的語速很急,雖然為了避嫌並沒有抬頭,聲調裡卻有明顯的關切滿溢了出來。
阿離端坐在床帳中,透過雨過天青的帳子,遠遠地望著慕容俊。搖了搖頭,低聲道:“沒有,多謝慕容公子垂問。”
又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