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也許有誤,可看到父親那呆滯不動的眼神,分明是半信半疑。她頓時氣血上湧,從心裡直熱了出來,衝口而出道:“父親的小字可是叫犬奴麼?”
曾雪槐如遭電擊,愕然抬頭看她,這一聲“犬奴”象燒紅的烙鐵將他的心燙得猛然哆嗦了一下。那是他和四姨娘在閨房中兩情繾綣之時,四姨娘對他的呢稱,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已經有十年沒聽過這樣親切的稱呼了……
“你怎麼會知道……?”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卻見阿離小臉漲得通紅,卻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我聽見姨娘叫過這名字三次一次是她夢中,一次是她染了風寒,發著高燒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臨去世時……”阿離的眼淚直掉了下來,哽咽道:“女兒無能,實在沒法子替姨娘證明她的清白。可她一直到去世,都對父親這樣念念不忘父親以為,她可能會對您有異心麼?”
第五十三章 水落石未出
第五十三章 水落石未出
今天的二更來了,發得稍微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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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雪槐的脊背僵直地抵在椅背上,有一瞬間腦海中空白一片。
“你說你母親去世時是叫著我的名字?”他直勾勾地瞪著阿離,啞聲道。
“是……”阿離一個字梗在喉嚨裡,兩道清淚便已緩緩而下。
曾雪槐無聲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得胸口象被猛地戳了一刀般痛不可抑,心臟倏地縮成了一團。
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無邊的痛楚的海洋。
就這一瞬間,他已經原諒了她。
就算她一時糊塗做了對不住他的事,又怎樣呢?誰叫他那幾年蠅蠅苟苟,一心想著公務,升遷,和政績,忽略了對她的關心呢?如果她因為方寸寂寞,投向了另一個懷抱,那也是他逼的在他最脆弱無助之時,她來到他身邊,將她滿腔的溫柔愛意全部獻給了他;以她皇族貴女之身甘心為妾,又無怨無悔千里迢迢隨著他來到這舉目無親的江南,他本來應該是她全部的倚靠才是,可他又給了她什麼……難道就是狠心地將她丟棄在窮鄉僻壤中讓她孤獨而去嗎?
曾雪槐一動不動地枯坐在那裡,隱約覺得臉上溼涼一片。懵懵地抬手一摸,發現不知何時臉上已是淚痕狼藉。
他拿起那兩張信紙又看了看,便緩緩將它們湊到了燭火上。
“父親要做什麼?”阿離驚叫一聲,劈手就去搶。第一張信紙沾了火,立刻燒了起來。阿離顧不上灼燙,拼命用兩手一頓亂拍,那火苗方熄滅了。信紙已燎去大半,所幸字跡還在。第二張倒是毫髮無損。
“我已經知道了。不管你母親到底做過什麼事,我都不會再計較了,你放心……”曾雪槐努力地向阿離擠出一絲笑,又緩緩道:“所以這信,還是不要留了……”
他其實也是在替阿離考慮——耍手段用假信對葛氏使詐,一但被這個當家主母發現,只怕阿離不會有好果子吃。雖然他才是一家之主,但涉及到內宅事務,他沒精力,也無暇事無鉅細地插手去管,只怕到時候阿離難免會吃些暗虧。所以,這封信還是讓它屍骨無存更為妥當。
可是這番彎彎繞的心思,他卻又不便向阿離明言。
紛爭已經太多了,他實在是累了……
阿離卻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一暖,不禁衝著曾雪槐莞爾一笑。這一笑卻已不似先前那般客氣卻又疏遠,而是不知不覺添了幾分感激,信賴和撒嬌的意味。倒有一些女兒對父親的那種小兒女情態了。
曾雪槐看在眼裡,鼻子倒有些酸酸的。再怎麼說,她也不過就是個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