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聲音裡已微微帶了哭腔。
阿離倒笑了,連忙柔聲道:“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我二弟是個有主見的男孩子呢,六姐喜歡你放心,你就算不告訴我,我也給你編那個蟈蟈籠子。”
“真的?”念北轉悲為喜,生怕阿離反悔一般趕緊拉住她的袖子,連聲問道。
“當然是真的”,阿離呵呵笑著,在唸北額頭上輕輕戳了一指頭:“我剛才不過是想試一試,你到底聽不聽父親的話罷了。”
說著,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收斂了,換上端肅的神情,鄭重其事地看著念北道:“既然父親吩咐過大家不準往東籬去,你私自跑了過去,已經是不對了;若是還不聽父親的話,把不該說的說了出去,更是大逆不道明白嗎?”
念北用力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明白關在那裡的那個瘋老頭子,還胡說自己是皇上呢這樣的話我怎麼敢說出去?我雖然年紀小,也知道輕重的”
阿離又是急,又是笑,咬著牙在唸北胳膊上掐了一下子,恨道:“還說知道輕重,還說不往外說?你怎麼又跟我說了呢?可見你的話靠不住”
念北搔了搔頭皮,撅著嘴道:“你是我六姐嘛,我連三姐都沒說,就只跟你隨便說說罷了。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的……”
“跟誰說都不行”阿離板起臉,聲色俱厲道:“那人既然失心瘋了,自然會滿口胡說八道。他胡說什麼倒不打緊,可是咱們若是不經意透漏出一個字去,可是滿門抄斬的罪過現在家裡誰都不知道,就偏你偷著溜進去聽見了,以後若真出了什麼事,全在你身上懂不懂?”
念北眼中的阿離,向來是溫柔和藹的,從不曾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跟他說過話,一時也嚇得怔住了,一個勁兒點頭:“我懂,我當然懂我決不會再跟別的人提起一個字”
連哄帶騙外加嚇唬,阿離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一個**歲的男孩子做出的承諾,究竟能有多大用處,她心中也沒底,可也只能這樣了。滿府中知道這個秘密的,應該不下七八個人,就再多一個念北,也是蝨子不多了不咬罷了。
嫻娘從房裡走出來,站在廊上遙遙地向這邊招手笑道:“姐兒兩個在那裡說什麼悄悄話呢?老太太說要玩擊鼓傳花,偏找不著六姐和二弟,快進來吧”
阿離連忙向念北使了個眼色,姐兒三個說說笑笑攜手走回了正廳。
是夜,大家直玩樂到三更天,方才各自回房歇了。品南直到亥初方才回府,給兄弟姐妹帶了好些燈市上的新鮮玩藝兒回來。曾雪槐見了他竟是不聞不問,視若無睹。
葛氏悄悄向曾雪槐皺眉道:“過完正月,下個月南哥兒就要下場應試了,卻還是這麼沒事人兒一樣遊遊逛逛的,怎不讓人焦心?老爺還是說說他去吧?”
曾雪槐冷笑一聲:“我說的還少麼?聽在大少爺耳朵裡只當我放屁,我還說他作什麼?他那等輕浮孟浪的少爺秧子原也讀不進聖賢書去,索性就痛快地玩去吧考不上功名也好,就回家務農罷了,也樂得逍遙自在其實,我何嘗不羨慕二弟呢?用不著為公務煩心,也不用懼怕觸犯了天顏,那種閒雲野鶴一樣的日子,也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福氣過上了……我過不上,讓咱們大少爺去過也好。能庸庸碌碌不愁吃穿的過一輩子也是他的福氣……”
葛氏笑嘻嘻道:“老爺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老爺不知道,二弟妹心裡把妾身都妒恨死了——她一生最恨的就是老太爺沒讓二弟考功名,卻在家務農呢。”
夫妻倆又說了一會子閒話,葛氏聽曾雪槐言談中幾次提到了慕容俊,言下頗有讚賞之意,便試探著問:“慕容家的二公子,還是好幾年前見過,那時便生得不俗。現在聽老爺一說,竟是越發出挑了?又有這樣的才幹,倒真是一個佳婿的人選……就只可惜,咱們家的姑娘們竟沒有一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