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遠:我記得您的皇兄李泰,我暫且再次斗膽稱他為愛人,他在與當今聖上圍繞權力所進行的鬥爭失利時,對我說:一個王朝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被一個昏庸的好人統治。它會像一位慢性病人那樣,最終不知不覺地遍體鱗傷,甚至沒有挽救的可能。聖上就是這樣一位昏庸的好人,他的一切優點都建築於不善思考,循規蹈矩,明哲保身。幾十年來如果沒有您的心智,大唐朝廷恐怕早已淪為和事佬的會堂,從而徹底讓老百姓喪失信心和感情。能讓當今聖上親眼看見李氏王朝敗於他自己的古板、乏味和缺乏激|情,這是我多年的心願。是他,葬送並侮辱了我和我全部青春締造的愛情。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拼命治好他的眼睛,我要讓他親眼目睹自己那不可挽回的一敗塗地。
武則天:你為什麼跟我講這些?……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給聖上?
明清遠:從您眼睛裡我看到了一種統治者的悟性,這大概是您與三十八年前的那個武昭儀唯一的區別。我之所以用日、月和天空創造一個新字就給您,不只是源於我的祝福,還因為您將成為上天欽定的主持天下的新一屆使者。不論您現在是否意識到,能在您庇護下盡我的一份微薄力量,是長生的責任,也是長生對您救命之恩最深沉的謝意!況且,即使您真的將我交與皇帝,等待我的至多不過是本應屬於我的遲到了三十八年的死訊!
武則天:好了!你說得太多了!我可以保持你身世的秘密,既然我救過你,就不會在三十八年之後把你推回同樣的危險。但對於你為我樹立的野心,我卻不敢苟同,也不感興趣。你現在有兩條路,要麼出宮,要麼留在我身邊,幫助我成為一個更賢明的皇后,更合格的妻子和母親,你選擇哪條路呢?
明清遠:……當然是第二條!
武則天:那好!關於賢,他畢竟是太子,聖上名正言順的接班人,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
明清遠:我有一計,他既然想殺我,就讓他的目的得以暴露。皇后知道今年上元燈節角抵戲由我主演嗎?我會動員他在那天的大庭廣眾之下刺殺我。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您的機要屬臣,如果皇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抓住他謀殺的證據,也就抓住了他與您成心作對的把柄,這樣連皇上都無話可說,廢他自然是最合理的結論,皇后以為如何?
武則天:你這不是主動請死嗎?為什麼一定要用這樣的苦肉計?
明清遠:皇后放心,我是不會死的。我所練的功,可以刀槍不入,全身只有一處死|穴…,(明清遠用手示意喉嚨)不命中這兒,則如搔癢。死而復活對我來說易如反掌。等廢了賢,我摘下這可惡的面巾。沒有人認識我,聖土的視力也不足以辨認出我…
武則天:(莫測一笑)告訴我,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5.薛府庭院 白天 外景
旁白:我的生活依然以其慣性悄然進行著。如果說它最初的缺乏激|情曾經傷害到我,那麼現在它卻成功地與時間聯手教會了我忍耐,教會了我如何從抵達極限的無趣中,一廂情願地尋找希望的苗頭。我儘量把理智放在一邊,反而充滿感情地把這一切認作是我丈夫內斂沉默的性格。我依然愛他,甚至不可救藥地與日俱增。因為他身上那永不消失的謎一樣的特質和我內心不可遏制的探險的慾望,難分難解地糾纏在一起……
薛紹的鸚鵡在陽光下活潑地抖動著翅膀,它總能在落入太平手掌中的最後一刻輕巧地逃離,勾引著太平和春氣喘吁吁地從臥房的屋簷下一直追到走廊,然後到後院的葡萄架旁。最終它悠然地降落在後院閣樓的窗臺上,向樓下一臉大汗的太平示威。
太平推開閣樓被塵土封鎖的破敗的門,戰戰兢兢地沿著吱呀作響的古舊樓梯爬向頂屋。她躡手躡腳地同春穿過頂層陳舊的景緻,成功地從背後俘虜了全然不知的鸚鵡。她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