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然很難在知道一切、並有能力解決這一切的時候,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什麼都沒有聽見,就這樣放任自流。
尤其是在這些事是針對邵勁的時候。
也許她也有些喜歡對方了。
徐善然咀嚼著自己的內心,這樣暗自想道。
正因為邵勁待她十分地好,而她終究不是真正鐵石心腸的人,所以也就將對方的一切放進心裡……也就想要用自己的方法,處理兩個人的關係,並且去保護另外一個人。
然後恰屬悖論的是,也許正因為這樣,他們之間便不得不發生矛盾、爭吵、乃至於其他的不理解。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危懼,命危於晨露。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徐善然在心中默默唸著當年自己時常唸的《金剛經》。
因為兩個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所以邵勁匆匆趕進來之後,臥室內一時反陷入了沉默之後。
須臾,還是徐善然先回過神來,見邵勁還蹲在自己面前,就向裡挪了□子,讓出長榻的一小半,軟聲說:“先上來坐坐?”
邵勁眼中的怒氣在不知在看見徐善然之後已經消弭了一些,他聽見徐善然這麼說,也就站起來沿著榻邊坐下,問:“你……”
“貴妃這一次只怕不能順利過關了。”徐善然彷彿不經意地打斷了邵勁的話,因為是在室內,她穿得便有些少,身上還搭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剛才動了一下,被子就從胸前滑到了腰間,現在她說話的同時正將被子往上拉,小半肩膀與一隻雪臂皆在衣衫下隱隱綽綽。
邵勁看見了,心裡就先鬆了一口氣。
他安插在宮中的人只說徐善然和貴妃發生了衝突,徐善然暈了過去,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心急火燎的回來就是怕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現在看起來——徐善然神思清楚,身上也並未有明顯的被毆打的痕跡,至少距離他想的可怕的情景好上了不少。
至於貴妃什麼的,邵勁現在哪裡想聽?
他有點敷衍地“嗯”了一聲,既想要直接問傷到了哪裡,又怕這個問題叫徐善然心裡不舒服,最後還是順著徐善然的話音說下去:“貴妃怎麼了?”
“她太急了。”徐善然整理了一下自己垂放下來的長髮,“陛下剛剛才從宮變之中脫出身來,哪怕陛下確實因為身體不好,授意了她召開生辰宴,乃至透露了誰是下一任的皇帝,預備著先立太子,但她如何敢就這樣心急火燎的連太孫妃都著手準備了?”
說著徐善然淡淡一笑。
宮宴之中,一開始側對著她、坐在貴妃身前的女孩子徐善然一時沒有認出來,等和貴妃交過手後,那一聲“姑母”卻叫徐善然醒過神來——貴妃出身浣紗女,父母早亡膝上有隻有她一個女兒,這所謂的姑母可不是什麼真和貴妃有血緣關係的女孩子,在這種敏感時期湊上前來,還有什麼可想的?
無非是貴妃借聯宗的勢,聯宗借貴妃的寵罷了。
而在這個時候,這種私下裡的小動作,只怕是昭譽帝所無法容忍的。
徐善然說的話邵勁都聽進去了,但他還有一半的注意力留在徐善然本人身上。
他注意到徐善然動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那長長的垂到腰背的頭髮放下來的時候確實不太方便……就是午休所以沒有梳起來吧……午休?
邵勁忽然怔了一下,他意識到都成親月餘了,自己也僅僅在晚上休息或者早上梳頭的時候,看見徐善然將梳起的長髮解下,並且除了梳頭的時間,連晚上休息時徐善然這一頭長髮都沒有全解開了!
那這個時候——
他幾乎衝口問出:“你的臉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