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進入天井中的夏花此刻走了出來。
她站在了大堂中,向了馬韋昌,眼裡的視線頗為輕蔑:
“十餘年沒有下山,秋九樓已變得如此囂張了?”
馬韋昌一聽,他本就沒見過夏花,何況夏花還戴著一張潔白的面紗。
但這姑娘直呼了三少爺的名字,顯然來路不簡單。
“敢問姑娘何人?”
“夏花!”
馬韋昌一驚,“夏國公府的夏大小姐?”
“正是!”
“這……”
馬韋昌拱手一禮,“請恕在下有眼無珠,既然夏大小姐在此……”
他了一眼步驚鴻,“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在下做東,請夏大小姐喝一杯,可好?”
夏花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秋九樓的酒本姑娘都不想喝,你……不配!”
馬韋昌並沒有生氣,他的臉上依舊是那不變的笑意,他又拱手一禮:
“在下實屬不配!”
“那在下先行告退!”
夏花眼微微一眯,“你告訴秋九樓,步驚鴻是我夏花的先生中的人!”
“若他還想著找步驚鴻的麻煩,那就是和我的先生過不去!那就是和本姑娘過不去!”
“他若是再敢派人行此事……本姑娘不介意一把火燒了他的九層劍樓!”
馬韋昌心裡猛的一震,面色依舊未變。
從河下郡的江湖小館那邊已經傳來了一些訊息,事實上眼前的一切他的心裡都已經明朗,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敢問夏大小姐的先生是誰?”
夏花揚起了修長的脖子,極為自豪的伸手一引:“本姑娘的先生便是小李飛刀李小鳳!”
“滾……!”
馬韋昌深深的了一眼李小鳳。
他記住了這個名字也記住了這個人的模樣。
他帶著他的人離開了悅來客棧。
步驚鴻事實上早已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的左手也已落在了劍柄上。
他的事,向來不喜歡別人插手。
他的事,他喜歡自己去解決。
就算是在江湖小館,他原本也沒有想過有人來救他。
就像他曾對西門吹花說的那樣,狼並不一定成群而行,狼中,孤狼也很多。
作為沒有同伴的孤狼,他的每一天,在他的心裡,都是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
要麼殺掉獵物,要麼被獵物所殺,沒有第三個選擇。
他而今已三十歲。
他很幸運活到了現在。
在報了仇之後,他的心終於疲倦,就像那年邁的狼。
孤獨的老狼很難再生存下去,他本可以去寧國,但他已不願。
在江湖小館他本求一死。
他死了,他以為西門吹花才能得以解脫也才能重去尋找她的幸福。
卻不料沒有死去。
更不料和西門吹花有了夫妻之實。
他又活了過來。
不是生命,而是他的心。
他不再是為仇恨所活,而是為西門吹花而活。
他這匹孤狼的身邊終於有了一個伴,卻也成了他的羈絆。
但他並沒有後悔。
因為這之前他是一個浪子。
浪子沒有根。
現在他有了西門吹花。
他已不再是一個漂泊的浪子。
他已有了根。
就在西門吹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