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真是不惜生前身後啊。”
待到這一日入夜,趙慎巡過西南兩面城防,向李猛道:“此間只是一樁事想不妥當,便是土山上如何常日供給。”
李猛道:“將軍卻正說中我日來思量的。”又道,“將軍與我下城吧,我已遣人去請主簿了,轉運的事上,他是內行。”
趙慎不想李猛卻是這般快手快腳,暗自只覺氣促,卻聽李猛又道:“主簿來的真是快,只是這樣高城他倒還上來做什麼。”
謝讓已被一個衛士半攙半托著上了城,趙慎見他氣喘的幾乎開不了口,不由大為驚詫,也顧不上方才心中發窘,幾步過去邊要去扶邊道:“今後再有事,我去主簿帳中說便是……”
謝讓卻擺手不欲他扶,道:“這帳中卻還是少去罷,況且夜來勞煩將軍走動,我也不忍。”
趙慎面上騰然發紅,手指不由緊扣住帶扣。口唇幾經張閉,卻一語難發。謝讓已微微側了臉去,李猛倒未覺察有異,可方要開口,忽而道:“營中是怎麼了?”
幾人俱是一驚,待向城內再看,李猛已驚呼道:“將軍,似是你營帳起火了!”言罷慌忙尋周乾,見他候在一旁,忙喚了過來道:“你快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周乾此時方看見失火,一時也有些慌神,正疾步下城,卻聽見趙慎忽然在身後傳令道:“營中諸人不得擅離職守,提防火勢擴散,有人趁亂生變。”又喚周乾,道:“你沉著氣,萬事要妥當。”
周乾聞聲回頭,只見趙慎面目皆是僵硬,似是咬著牙方穩穩說出這句。周乾心中一沉一浮,直深吸了兩口氣,方覺穩定了些,連連點頭道:“是。”
其時營中見主將營帳起火,早有巡營計程車卒前去滅火。趙慎的營帳近轅門,轅門值守的衛士也俱上來幫著救火,那火勢本也不大,雖是濃煙嗆鼻刺目,卻終究也不曾釀出大亂。幾人立在城頭,李猛焦急間望著看。趙慎卻雙耳嗡鳴,一時彷彿心神俱被抽去。他一動不動靜立,周遭聲響似也飄遠彌散,眼前忽而閃過陸攸之淡然面孔,忽而是滿天烈焰血光。一時仿若五感盡失,只有手指尚扣在帶扣上,那冰冷堅硬的紋樣深深硌入虎口,卻似提醒著他不可心亂而失態。他聽見陸攸之對他說:“我便與你成全,”他此時方聽出那話音中的決絕;許久,他忽似被吸入的冰冷空氣驚醒,才重又覺出胸腔中的血脈搏動。方才的恍惚中,他似乎已覺瞭然,此時下意識轉頭看向謝讓。謝讓面色慘白,搖首間似是驚詫又似嘆息,而目光與他相觸時,竟是微微點了點頭。
一時周乾奔上城來道:“火勢滅了,營帳塌了半邊。是將軍內帳起的火,”他喘了口氣,看著趙慎道,“似是,似是因為將軍昨夜燃的銅爐不曾熄……”他見趙慎雙眸爍爍,亮的��耍�肷斡值潰�暗筆且饌猓�輝����惺裁慈恕���
第51章 十五從軍徵
是夜,洛城守軍營中主將營帳失火。所幸滅火後經士卒查點,並無人員損傷。帳內器物燒燬若干,趙慎平日並不尚陳設,倒也無甚要緊,只是先前趙競留下的一柄琵琶被焚。眾人見趙慎握著焦黑的殘件出神,想著這是他可惜失了父親留下的念想,一時也無人好勸。半晌後,卻是趙慎忽而兀自道:“留在此處亦無人彈奏。”轉而向周乾道,“去尋了去處埋了罷。”這樣處置卻也有些詭異,近旁眾人看著他竭力淡然之下,悵然中的追憶神色,均竟莫名被觸動各自心腸,一時默默,誰也不曾再言。
而這一夜中的另一樁事,是主簿謝讓的病倒。其時軍兵已收拾過遭焚的營帳,眾人已要散去,謝讓卻忽而暈厥倒地。他黃疸消瘦也有累月,近來更兼上腹隱痛。這樣日日消耗,吃了些藥材竟毫無起色。他自己心中早知不好,抱著捱過一日便賺得一日的念頭,因而任旁人如何勸他看看醫官,卻也只是搪塞。天氣本就日日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