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眾說紛紜,險象環生,但授業堂內卻依舊是人滿為患,浩如江海。 不知是有多少悲恨不得開解,又或者是邪念不舒,每個人看起來都像是有今日沒明日的感覺。 御水菩提與白水月進去之後便找了一個相對比較顯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只見眼前一處絕世,衣袂如煙,玉冠素錦,顧盼生姿。 男子不語,一派高貴之態,身形高挑卻也纖纖,眉目間略顯冰冷,亦如夜空中的微雲孤月,總得繁星圍繞卻也不屑理睬。而那女子輕裳白裙,纖腰玉帶。顏如琬琰,目不讚而靈;眉似遠山,唇不點而朱。二人所在之處盡是欣悅的目光,一時之間得滿堂讚譽。 果不其然,在這樣的情況下想不讓人發現都難。 在不絕於耳的讚歎聲中,郭一也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二人一番,瞬間笑逐顏開道:“二位貴人,一看便是人中龍鳳,周身皆是不凡之氣,嗯,好面相,好面相。” 御水菩提心想:“這假道士,胡言亂語起來也是有板有眼,怪不得有這麼多信徒。再說也是,這棠央的百姓未免也太好騙了些。” 水月悠悠言道:“再好面相,也不敵流年。今日也正好有一事想向道長您請教,不知是否方便。” “嗯?…這樣啊!那就請二位先移去後堂,待貧道安排好眼前之事再去與二位詳談。” 這時一個小道模樣的人走來將二人引了進去。 御水菩提喝了口茶水,向門口瞧了兩眼確定無人便輕聲道:“水月,你看可有異樣?” 水月將茶杯向遠處推了推,說道:“昨晚回去見了荏苒,已有些眉目,但是還需驗證。” 剛說完,只見郭一已從前廳出來,遠遠便褪去了一身道袍,懸於臂彎。 進來之後便是一臉歉意,訕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二位久等了。” 水月道:“無妨。” 郭一將道袍扔至一旁,端坐於堂上正位,瞧著白水月和御水菩提道:“二位,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雖不是說這郭一的記性有多好,只是眼前這二位也確實是身姿秀逸,貌美絕倫,縱是幾日前素布麻衫也是讓人過目猶記。 水月道:“就在此,授業堂。實不相瞞今日便是因前日之事前來叨擾。” 郭一道:“哦?何事?” 水月抬手拂去身後長髮垂至一旁,一隻赤色的瞳紋赫然出現在其白皙的脖頸之上。 見到瞳紋,郭一端著茶杯的手輕抖了一下,臉色也沉了下去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此話應該我來問你吧。”水月稍稍整理儀表,不緊不慢,不溫不火。 “哦?貧道雖是不才,但也能看出此乃凶煞邪物,公子自己招惹了麻煩,怎麼能來問我呢。” 御水菩提道:“守桓道長不想挑明,也不妨事,小小瞑瞳,我們自能壓下去,只是……若是這棠央城人人都有,那可怎麼辦呢。他們,可有這等本事?” 聽到御水菩提這麼一說,郭一神色凝重,也是深思了一番說道:“就算這棠央城人人都有,又關我何事?” “若是真不關你的事,你又何必私自在丹藥里加上一味熾童子?”水月婉婉而言卻直擊心肺。 郭一臉色蒼白,滿是難以置信,唯唯道:“那又如何?” “熾童子非尋常藥物,主在克寒。那天派藥之時你的眼睛不曾離開那些百姓,看他們吞下丹藥,你有如釋重負之嫌,旁人眼裡或許你似行監坐守,但我看來你卻是一臉擔憂,直到我得知那丹藥裡有熾童子,而之前焚的檀香裡卻有弒血鰲的靈蟲。所以你並非在派普通丹藥,而是在施解藥。” 庭間的桃樹枝被突來冷風吹的顫動了起來,幾個果子隱藏在枝頭的桃葉裡,本也不聲不響,恰似這明目張膽的陰謀,若不是起了風,或許也能穩穩地藏在有目共睹的慈悲之後。 郭一搖著頭,似是明白了什麼:“哈哈哈哈,所以看到公子身負瞳紋,便知我還是遺漏了。我希望人人都能服那丹藥,至少不會丟了性命,血鰲極其陰寒,滲入機理,若不理會便會食血弒骨,而熾童子卻是驅寒去毒,溫血的良藥,正好能加以剋制,如今公子中了血鰲蠱儼然已是回天乏術了。” 白水月說道:“想必你已知曉,我並非凡體。區區瞳紋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