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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 05

,笑道:「小孩子記性還是好的,沒錯,不過具體在實施的還鳳毛麟角,上海還在試點,工廠可以自己找國外客戶,自己定價格,自行結匯,自負盈虧。外貿公司只代簽一下合同,收點代理費。如果我們也能這樣的話,我們活了。」 等宋運輝大汗淋漓地將檔案拿來,將他說的那篇找出來,水書記看了笑,交給程廠長,程廠長也看了笑。水書記笑道:「到底是年輕,看問題一知半解,不過已經不錯了。會議講話沒形成紅標頭檔案前,我們都還不能理直氣壯地執行。不過這倒是一個口子,說明上面肯開口子了,既然他們思想活動,那我就去鑽,蒼蠅不叮無縫蛋,我去做第一隻蒼蠅。」 客廳三個人一起笑,不過笑完,都開始討論。程廠長的兒子早已買了啤酒回來,可插不上話,他不是那料。程廠長看了心裡微微難過,兒子若是能有女婿一半才幹,他做人真是雖死無憾了。 即便是水書記也對程廠長感慨:「你這女婿,搞經營是塊好料。可惜技術太好,反而讓我不捨得把他從技術崗位上換出來。」 程廠長道:「我倒是建議他在技術崗位上好好做幾年,先練成熟些。」 送走水書記,程廠長關上門就教育了宋運輝,一是不能透露看他檔案的事;二是以後在任何場合遇見水書記依然不能隨便,他自己與水書記多年老友都沒隨便;三是掩蓋鋒芒,再懂也得稍微掩蓋一下。宋運輝受教。 金州是個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社會,水書記前腳上飛機去北京,各色有關新車間的傳聞便後腳傳遍金州。本來,新車間就像天之驕子,是國民黨軍的新編美式裝備軍團,新車間走出去的人腰板都比別人挺直一些,找物件比旁人多幾分勝算,可一夜之間,卻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笑柄。 新車間工人也在總控室內部的議論中沮喪,為什麼花大錢、花大力氣建起來的新車間卻成了總廠虧損源頭?為什麼前幾天忽然自甘墮落降低產成品質量?其實,新車間的獎金工資並不比其他車間高,大家在新車間工作得士氣昂揚,無非是因為新車間有新意、有奔頭,可如今,忽然如幻夢走向現實,原來自己一團熱心迎娶的公主,只是人家調包的宮女。 誰都知道,這時該做思想工作,擺事實講道理。可是,當懷疑在人們心中滋生的時候,道理豈是那麼容易被接受?何況當初建設新車間,已經將該講的新裝置優勢全部講完,把大家的情緒激發出來,就像人早早亢奮完畢,熱情早在安裝時候燃燒到最燦爛,現在空口白話早難形成刺激。以前,起碼還可以在質量上傲視一車間,可現在,質量的優勢也被迫自我扼殺,所謂價格雙軌制與外銷都還只是水書記竭盡全力向上爭取的東西,成不成還是未知數,而且還不能事先拿出來說。宋運輝遇到思想工作的難題。 按說,車間思想工作本是書記該管的事,可宋運輝心中一向把新車間當自己的戰場,自己的資本,新車間就像是他自己生出來的兒子,長得好看難看,他攬到自己頭上,養得好不好,他也攬到自己頭上,他對新車間,有著與旁人不一樣的感情和責任。於是,他小家才和諧美滿了三四天的生活又被工作取代,沒辦法,他必須想出妥善的解決方案,他需要單獨思考策劃。 宋運輝有三種選擇:直面問題,還是粉刷問題,或者甚至是逃避問題。最保險的是逃避問題,不作為,任工人人心浮動,只要不出生產事故,所有問題都可以推給總廠決策。總廠都解決不了的事,他一個車間副主任哪有什麼責任。第二選擇是粉刷問題。掩蓋事實,往往使流言更加泛濫,還不如逃避。第三也是最險的選擇是直面問題,最難預料結果的選擇也是直面問題。可宋運輝以年輕人的血氣,選擇了這個最險的選擇。不是說理解萬歲嗎?只要如實向工人說明,工人應該會理解新車間的難處。只要理解,就會產生責任感。 這是他把看電視的程開顏關在客廳,自己躺床上將心比心地考慮眾人對三種選擇的反應,想了兩夜的結果。他甚至沒與程廠長商量,因為他估計程廠長肯定會要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