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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慣了高山烏龍,雖然它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摧殘著我的胃動力,卻一直是習慣,潛意識的不捨。想著去廚房簡單做一點聽裝速食,卻也懶得動,是心懶。想想傷也好,醉也好,人生難得幾回,就此隨意了。

我取出一套自己私用的茶具,細心擦拭。茶具裡面還是首推顧景舟的僧帽,取自一種特殊的礦材,不均勻地撒滿金砂顆粒,日久茶養壺,壺亦養茶,時間與耐心輔育出的香醇。只是現在傳世的大概均屬贗品,而且準確來講實非紫砂,實為紫泥壺了。內地的茶道與臺灣、新加坡都有不同,更多了一點花哨的東西。第一次去北京的味芳茶藝喝茶時,對茶藝小姐若有其事娓娓道來的所謂韓信點兵之類說辭詫異之餘,真不知應該由衷地佩服中國語言的博大精深,還是得意於我們偉大民族善於作秀的聰明才智。老闆是一個臺中人,蓄著大鬍子,穿長衫,做得一手很好的大面羹,那時樂得常去。想想內地文化完全沒有侵蝕的,大概只有泡沫紅茶與珍珠奶茶了。前者特意去和一位茶道中人學過一招半式,要用到調酒器,一直沒有那樣的力度,也只做到八成,不能盡美。想做給他,親手做給他,然後看他喝下去。那應該是屬於比較簡單的幸福了吧,有這樣的可能嗎?恍恍然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一絲不確定。

我細心地揀選著茶粒,高山烏龍一定也要高山泉水方可,現在手邊只有一種農夫山泉,水質酸性略大,入口稍澀,不甚協調。看著茶在水中沉了又浮,浮來終沉,它在輕敲我的心聲,哺育一百篇《心經》?好久沒有撫古箏了,有近一年沒摸過它了吧。曾經以為撫琴應於高山之巔,瀑布之畔,才可以淋漓酣暢地揮灑自己的心情,現在想來解析心情隨處皆可,隨處亦不可。在幽靜的夜晚,能坐下來隨意拂來,是另外一種意境,不需要拘泥於任何約定俗成的曲子,隨心而撫,絲絲俱為心聲。

是看佛聽佛多了,還是什麼,竟然感覺飄飄然,亦如脫世。

“Papa,有一天你真得成了佛,我怎麼辦?”

“與佛同樂。”

“那豈不成了歡喜佛?”

沉默。

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慘淡而熱烈。

六 閉上眼睛,你能感覺到我的心跳嗎?

2005…02…03 17:25

命運真是一切人間戲劇最成熟、最獨具匠心的設計師。直到現在我還可以回想起當時的感覺,他輕輕地撫摩著我的額頭,我生平第一次直覺地感受到僅屬於男女之間的溫存。它使我像一個真正的女人那樣,擁有了那種誘人的被稱做藕斷絲連的甜蜜心情。

“知道嗎?你做錯事情了。”

“知道,Papa,我喜歡你”

那個夜晚的上海好美,因為他的存在。我十八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對愛情的嚮往終於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形象,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得到了它。在他輕輕牽著我的手心裡,我明顯感覺到有潮溼的汗漬。他漸漸地低下頭來,試圖吻幹我佈滿臉頰的淚水。我潛意識地將頭埋在他的懷抱裡,不敢呼吸。我曾經以為在那些似曾相識的故紙堆,在那些聖人前賢們晦澀乾癟的教誨中已經獲得了所謂的情愛典範,我稱得上蓬勃的想象力第一次遭受了驚訝的打擊,因為現實已超越了我夢想中的纏綿與迷離,使它變得陌生而慌張,它斷然賦予我身體一種不安的尷尬。我生命中的第一次親吻,就這樣在我的膽怯和難為情中草草收場。

他輕拂著我的頭髮,“妖女。”

“嗯,Papa,我愛你!”

“有多愛?”

“像山一樣高聳,像海一樣遼闊。”

在愛情上我是幸運的,因為我終於如願以償,我們開始悄悄地相愛。這一切曾經是那麼艱難,而這一刻來得又是那麼輕易。我終於可以披著佈滿全身的閃亮光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