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去櫃檯辦了房卡,要了相同的房間,跟在她後面。
徑直走到那間房門口,她才停下來,倚在那裡,微微笑著,不好意思的等著他。靜靜站立的樣子,像個等著大人回來的孩子。
一諾笑了笑,先用房卡開了門,然後蹲下身一把抱她起來,摸黑著走進去。在她臉蛋上親了親,輕輕笑道,丫頭,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長大了就可以和我分擔許多事了。
在房間幽暗的影裡,他的臉上帶著疲倦的微笑,在那無可奈何的疲倦裡,卻又藏著濃濃的幸福。
臉上的笑像洗滌傷口的細流,在極暗
下,別人看不到,他自已亦看不到。
騰出一隻手來,一隻手依舊抱她在身上,另一隻手在黑暗裡找著房間的電源開關。
如月沒有說話,伏在他的肩頭,大概是今天太累的緣故。
把房卡插進電源開關裡,房間裡的燈亮了起來。
一諾想著自已的事,一會又自言自語道,你還是不要長大好了,就這樣挺好的。長大的女孩,變得也快,變得太快,我怕跟不上,我是太傳統的人,七十年代跟你們八十年代還真的是有很多不一樣。
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了望如月,看到如月已經又趴在他肩頭睡 著。不由嘿嘿的笑兩聲,自已又笑又嘆的,攤開被子,把她放到床上 去。
自已坐在床邊上,就這樣看著熟睡的她。
心裡竟然莫名的有著酸楚。面前的這個女孩,印著床邊荔子紅的 燈,粉嫩的臉,長長的睫毛,像個洋娃娃。
近來,他總是無端的害怕,害怕什麼時候會失去她。
有時候總想著反覆的問她,要她答覆,他變成窮光蛋了,她還會不會愛他,一如既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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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起落落間,已經不如從前那樣的笑看雲捲雲舒了。
世事自然如此,有了牽絆,牽牽扯扯如糖粘在心上,如線纏在心 裡。哪能如從前一樣不在乎一切。
世間萬事,執著必苦。
他卻不知。總以為自已放棄許多,也變了許多。卻不知,只是從一種執著換成另一種執著。這樣固執的人,陷在自已的泥沼裡,是不容易開心得起來的。
不曉得坐了多久,直到天空發白,才伴在她身邊睡去。
剛閤眼,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老薑給他打電話。
他去玄關接電話,原來是老薑想買他的公司,一千萬買下來,要馬上籤轉讓合同。問他人在哪裡。
一諾說聲好,說他馬上回公司。
掛了電話,去浴室裡淋個澡,消除疲乏。
洗完澡後,沈紅的電話又進來,告訴他,六百萬已經籌到。
一諾說好,你馬上到我公司來,籤轉讓合同。
如月也已經醒了,在床上睜著眼望著他。
他走過去,替她掖掖被子。對如月道,你再睡會吧,到中午了,自已起床去上課就是。我把房間訂到中午退房的。我回公司了。
如月點點頭,卻又搖頭道,我送你到校門口。
一諾笑笑,說道,你睡吧,昨天睡那麼晚。不用送了,送來送去都這麼多趟了。
替她掖好被角,自已走出去,開上車回公司。
在車裡想了想,回了老薑的電話,公司我不賣了。
老薑大呼小子騙人。
一諾笑笑,沒有說話。
他想幫沈紅一把。大概是想起自已小時,做母親的艱難。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把公司轉給沈紅,拿到六百萬。
一諾要求她照應他所有的員工,儘量不要人事變動。
沈紅笑笑,說道,你手下都是精英,我都怕留不住,哪會讓他們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