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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的時候,我們要一口氣走到西結古寺。”大黑獒那日沒有臥下,它看到尕宇陀把小白狗嘎嘎放在了地上,就過去舔了舔,輕輕叼了起來。它要走了。它的鼻子指向空中,使勁聞著,丟下藏醫尕宇陀它的恩人兀自走了。尕宇陀奇怪地看著它,想叫它回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大黑獒那日彷彿知道藏醫尕宇陀嘴裡有話,回頭看了看他,突然又走回來,聽話地臥在了他身邊。但是它始終望著遠方,始終把小白狗嘎嘎叼在嘴上。小白狗嘎嘎在尕宇陀懷裡時就已經睜開了眼睛。它看到了一個喇嘛模樣的人和一隻黑色的可以做阿姨的母獒,聞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就乖乖的一聲不吭。上了藥的斷腿很疼,但是能忍,藏獒天生就具備忍受巨大痛苦的能力,或者說承受疼痛的力量和撕咬對手的力量是成正比的。危險來了不跑,有了傷痛不叫,是造物主對它們的要求。

藏醫尕宇陀望著大黑獒那日,有一點明白了:它雖然服從他的意志臥在了這裡,但心裡想的卻是走,而且要叼著小白狗嘎嘎走。它要去幹什麼?去找岡日森格?岡日森格這會兒在哪裡?是不是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如果找到了,那就是說人和狗都已經落人牧馬鶴部落的強盜嘉瑪措手裡了。尕宇陀摸著大黑獒那日的頭,憂心忡忡地說:“去吧去吧,你實在想去你就去吧,你去了或許好一些,或許強盜嘉瑪措會顧及你對岡日森格的感情而放了岡日森格一馬呢。不過,這小狗,誰知道它是哪兒的,你還是放下吧,它是你的累贅。”說著,朝前推了推大黑獒那日。

大黑獒那日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但它沒有放下小白狗嘎嘎,這是母親的意志,孩子只有在自己身邊才是放心的,怎麼可能是累贅呢?儘管事實上嘎嘎並不是它的孩子,它自己迄今還沒有生過孩子。它對小白狗嘎嘎的感情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對岡日森格的感情。小白狗是岡日森格叼來的,而在它既牢固又朦朧的意識裡,岡日森格是唯一一隻能給它帶來孩子,能讓它變成一個妻子和一個母親的雄性的藏獒。

大黑獒那日在黃昏的涼風裡,走向了岡日森格。岡日森格在哪裡?風中的氣息正在告訴它。

風中的氣息有時也會是過時了的氣息。大黑獒那日走去的地方往往又是岡日森格已經走過的地方。所以它們很久沒有碰面。直到午夜,當岡日森格返回昂拉山群,在雪岡上撒了一泡熱尿之後,大黑獒那日才準確地知道對方現在去了哪裡。也就在這時,岡日森格也敏銳地從空氣中捕捉到了大黑獒那日的方位。大黑獒那日沿著岡日森格的足跡往南走,岡日森格跟著風的引導往北走。走著走著,一公一母兩隻藏獒幾乎在同時激動地一陣顫慄。岡日森格叫起來,大黑獒那日叼著小白狗嘎嘎跑了過去。見面的那一刻,母獒一頭撞在了公獒身上。公獒聞著它,舔著它。母獒把小白狗嘎嘎放到雪地上,用更加溫情的聞舔回報著對方。兩隻藏獒纏綿著,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已經是凌晨了,東方突然有了天亮的跡象。一直跟蹤著岡日森格的牧馬鶴部落的強盜嘉瑪措和他的騎手們這才明白過來:跟了半天岡日森格苦苦尋找的原來是大黑獒那日。它的主人七個上阿媽的仇家它怎麼不找了?是現在不找了,還是一開始就沒打算找?不不。強盜嘉瑪措尋思,不是為了尋找主人,岡日森格為什麼要離開那個洞?它就是在尋找它的主人,它和大黑獒那日的相遇不過是個插曲,它一定還會繼續找下去。瞧,它們正在商量呢,已經開步了,一前一後朝著昂拉雪山外面開步了。

它們走得很快,似乎想趁著夜色還沒有消失的時候甩脫強盜嘉瑪措和騎手們的跟蹤。嘉瑪措鞭策著大黑馬跟得很緊,心說你休想甩脫,牧馬鶴部落的強盜怎麼可能連一隻藏獒都跟不住呢。勇敢的強盜甚至都可以抓住你,再用鎖鏈拴著你,讓你拽著他去尋找你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