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掩不住心緒的手微微顫著,索性也放下了牌。直腸子的他沒有同伴沉得住氣,他站起,像無頭蒼蠅般在狹小屋內繞圈子。
無法排解的「不安」……「無聊」反倒還是其次。因為過於漫長的枯等,早就悄悄瀰漫的不安隨時間分秒過去,越發高漲。
畢竟「等級」不同。這不是辦家家酒,也不是在學校裡逞兇鬥狠欺負弱小,就算被教官發現斥責也不痛不癢。若非認識了「那個人」……他作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變成綁票案的共犯。
他們的老大,不過是輕笑著說一句:「事成就有一百萬可拿喔」,他就像被迷走了心智,一回神便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別看胖翔他那副德性,他腦袋雖不靈光,狗運倒不錯,做案子還從沒有失敗過。介紹這好差事給你,你可別搞砸,丟我面子……」
「怎麼?你後悔了?」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熊男驚醒,瞪向諷笑著吐出一大口煙的同伴。這已經不知是他抽的第幾支菸了。扔了滿地的菸蒂後,他們的籌碼仍靠坐在柱邊不斷畫著那些鬼圖,對他們的對話置若罔聞。
「你說誰?X!」他粗起嗓子回道,重新坐下。
好香……
是巧克力的味道。似曾相識的濃烈感覺,彷彿不久前才剛聞過。
對了,就是在那臺綁架他的車子上……梅惟迷迷糊糊睜開眼,直覺抬起半昏然的頭探尋那股氣味。
右手、眼睛再次被綁住,什麼都看不見,只能從腳步聲依稀分辨出又有一人進屋。那人正在講電話,大概是有使用變聲器吧,聲音古怪而尖銳,隱含暴怒。
「……翔哥,情況怎樣?」
看見策劃這次綁架的大哥終於回來,金髮少年和熊男立即站起,彼此交換一個眼色。其實不用問,他們心裡也大致有譜了。
「媽的,別提了!」胖男子壓住手機,啐道:「肉票的金主老爸好像昨天就出國了,接電話的死老太婆番得很,講了半天,還壓根不信我綁了她家大少爺,八成是火星來的,媽的講都講不通,X!」
接到勒贖電話的家屬哪個不是驚慌失措,再不就討價還價的想把贖金壓低些,哪像那老太婆從頭到尾都沒進入狀況,簡直白目。
金髮少年聞言皺起眉。對方敢這樣拿喬,難道是算準他們不敢撕票?怎麼可能!
「翔哥,用手機交涉好像不太好吧?」
「沒差,我是用人頭戶買易付卡,條子抓不到的啦!再說他們也不可能報警,這種住陽明山豪宅的大戶人家最愛面子了。」胖男子有些焦躁,又拆了一大塊巧克力塞進嘴裡,順道掏出一把玩意兒來,拋給少年。
「阿旭,你拿著!」
「翔哥?這是……」金髮少年瞪大眼。黑星手槍!他還是第一次握這玩意,沉甸甸的,比想像中還重得多。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你和大熊守好門口,我要專心說話。」胖男子說著走向伏地的梅惟,用力拽起他頭髮。
「不信?好,那我就讓你聽聽聲音,看我是不是在唬你!」他將手機直接抵在梅惟耳邊。「說!告訴那個老太婆你是誰!」
「……」
襲來的巧克力味更濃了,濃得數他想吐,原本令人懷念的香氣已變了調。梅惟蠕動了下乾裂的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手機另一端也突然靜默下來。
「說話啊,X!你變啞巴啦!」胖男子不耐催促,緊抓髮絲的手一甩。
「楊……」梅惟勉強用破碎不堪的聲音低啞吐出一宇,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過長時間滴水未進,喉頭猶如火焚般,一牽動聲帶就疼痛難當。但真正讓他說不出話來的原因,還是……
僵局持續許久,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連胖男子都察覺不對勁的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