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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所需要的只是說說閒話,而她現在所以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給她提供了話柄。”

埃麗諾即便不聽這話,也早知妹妹由於自己思想敏感精細,過分強調人要多情善感,舉止嫻雅,因而看待別人往往有失公道。如果說世界上有一多半人是聰慧善良的,那麼,具有卓越才能和良好性情的瑪麗安卻如同其他一小半人一樣,既不通情達理,又有失於公正。她期望別人和她懷有同樣的情感和見解,她判斷別人的動機如何,就看他們的行為對她自已產生什麼樣的直接效果。一天早飯後,正當妹妹倆一起呆在房裡的時候,就發生了這麼一件事,進一步降低了瑪麗安對詹寧斯太太的評價。原來,都怪她自己不好,這件事意外地給她帶來了新的痛苦,而詹寧斯太太則完全出自一番好意,情不自禁地給捲了進去。

她手裡拿著一封信,認為一定會給瑪麗安帶來欣慰,便老遠伸出手,喜笑顏開地走進房來,一面說道:

“喂,親愛的,我給你帶來一樣東西,管保叫你高興。”

瑪麗安聽得真切。霎時間,她想象中見到威洛比的一封來信,寫得情意纏綿,悔恨交加,把過往之事一五一十地作了解釋,令人滿意而信服,轉瞬間,威洛比又急匆匆地跑進房來,拜倒在她的腳下,兩眼脈脈含情地望著她,一再保證他信裡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誰想,這一切頃刻間便化為泡影。呈現在她面前的,是她以前從未討厭過的母親的手跡;在那欣喜若狂的幻景破滅之後,接跟而來的是極度的失望,她不由地感到,彷彿到了那個時刻才真正遭受到痛苦似的。

詹寧斯太太的冷酷無情,即令瑪麗安處在最能說會道的時刻,也無法用言語加以形容。現在她只能用湧流不止的淚水來譴責她——然而這種譴責完全不為對方所領悟,她又說了許多表示同情的話,然後便走了出去,還勸導她讀讀信,寬慰寬慰自己。但是,等瑪麗安安靜下來讀信的時候,她從中並未得到什麼安慰。威洛比的名字充斥著每一頁信紙。母親仍然確信女兒訂了婚,一如既往地堅信威洛比忠貞不渝,因為只是受到埃麗諾的求告,才來信懇請瑪麗安對她們倆坦率一些。字裡行間充滿了對女兒的溫情,對威洛比的厚愛,對他們未來幸福的深信不疑,瑪麗安邊讀邊痛哭不止。

現在瑪麗安又產生了回家的迫切願望。母親對她來說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倍感親切.一一—由於她過於誤信威洛比,才顯得倍加親切。瑪麗安迫不及待地要走,埃麗諾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不知瑪麗安究竟呆在倫敦好,還是回到巴頓好,因此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勸她要有耐心,等著聽聽母親的意見。最後,她終於說服了妹妹,同意聽候母親的意見。

詹寧斯太太比通常早些離開了她們。因為不讓米德爾頓夫婦和帕爾默夫婦像她一樣感傷一番,她總是於心不安。埃麗諾提出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斷然拒絕了,她一個人出去了,一個上午都在外邊。埃麗諾憂心忡忡,知道她是去傳播這些傷心事的,同時從瑪麗安收到的信中可以看出,她對此事沒能讓母親做好任何思想準備,於是,便坐下來著手給母親寫信,把發生的情況告訴她,請求她對將來怎麼辦作出吩咐。與此同時,瑪麗安等詹寧斯太太一走,也來到客廳,現在正一動不動地坐在埃麗諾伏案寫信的桌前,盯著她唰唰舞動的筆,不僅為她吃這苦頭感到傷心,而且更為母親會做出何等反應而感到憂愁不安。

這種局面大約持續了一刻來鍾。這時,瑪麗安的神經已經緊張得無法承受任何突如其來的聲響,不料偏偏被一陣敲門聲嚇了一跳。

“這是誰呀?”埃麗諾嚷道。“來得這麼早!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打擾呢。”

瑪麗安走到視窗。

“是布蘭登上校!”她惱怒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也擺脫不了他!”

“詹寧斯太太不在家,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