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進屋給我去送飯,才告訴我幼霞一清早就騎著馬走啦,她要是真回尉犁城,這時可已經走出四五十里地啦,這也難追了!”
雪瓶搖頭說:“姨娘您放心,她不會出甚麼舛錯。我還敢斷定,不到一個月,她一定還會到這兒來,她是找人去啦!”
繡香驚疑地問說:“她幹甚麼要回尉犁去找人呀?找誰呢?再說,你在這兒再住幾天也就行啦,何必還要再住一個月呢?”
雪瓶說:“管她去找誰!不過,就是您想走,我也不走,我還要在這兒等等,看羅小虎被判甚麼罪名,看玉欽差!……”
繡香說:“他是決不會見咱們啦!”
雪瓶說:“他不見咱們可以,我卻要看著他……”說到這裡,不由得也憂煩,就說:“我實告訴你吧!昨兒,我已將韓鐵芳是他的親外甥的話告訴他啦!”
繡香驚訝著說:“你是怎麼見著他的!”
雪瓶說:“我偷偷兒進的官花園。”
繡香的臉上變色,更悄聲地問:“你把話都跟他說了嗎?他沒跟你說別的話嗎?”
雪瓶搖頭說:“我們也沒得工夫多說話,我只叫他想法子找韓鐵芳。韓鐵芳此刻必定還在新疆沒走,他也許會派人把他找回來,我的意思是……叫他到沙漠裡去做靈,並把他的外甥收下,栽培他走向正路,免得韓鐵芳這樣東飄西泊,又沒有錢。”她說了這話,不覺得自己是說了謊,也不覺是對於韓鐵芳過份的關心。
繡香聽了,倒點了點頭,接著又難過得要掉眼淚,說:“幼霞走了,我倒是放心,這次由紅葉谷她保護我們到這裡來,我也沒想到那孩子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很精明,很能幹。可是,她去找誰呢?她找了人來;到這裡有甚麼事呢?”
雪瓶卻說:“不用管她!”
繡香猜著是她們兩人犯了小脾氣,把幼霞給氣走了,但雪瓶不肯這樣承認,遂也就不甚疑惑,反倒信了她真是跟玉欽差見了面了,心中又有點歡喜。
雪瓶下了炕,穿上了衣裳,收拾好了炕上的被褥,叫店夥給打來了洗臉水,她就淨面,梳辮子,想著這個時候,幼霞一定正在路上,騎著馬也許快要走進天山了,心中倒對她恨是欽佩。午飯後,外面聽不見其麼訊息,她倒覺得奇怪,心裡很是不安,使到院中去,見旁人出入作事,也都不大看她,臉上也沒有甚麼異樣。
她心說:奇怪,難道昨夜我在官花園,幼霞在撫臺衙門,都白開了一場?方天戰、仙人劍,甚麼鷹眼高朋那些人,全都不管事情了?她在這小院裡徘徊著,靠著窗臺站了一會,又跟繡香隔著窗戶問答幾句閒話。
蕭千總卻在屋裡叫著說:“姑娘!姑娘!你請進來,我有點事要跟你商量著辦。”
雪瓶便走進那屋裡,見繡香是在裡間,蕭千總卻在外屋,換琵琶上的絲絃,臉色不但不驚慌,反倒直著牙笑。
雪瓶更有些莫名其妙,就問說:“蕭姨夫今兒沒到酒館裡去嗎?”
蕭千總說:“我剛從那兒回來,現在還得去,因為我這琵琶在迪化是出了名啦,我會的那幾個小調兒,彈起來,沒有一個人聽著不入耳的。現在方天戟秦傑、鷹眼高朋,他們全都在酒館裡,請我回來拿琵琶消遣一段兒給他們聽聽,他們現在跟我們套近,可是……”說到這裡,卻又直著眼,帶著點驚異的樣子,悄聲說:“昨兒晚上,官花園跟撫臺衙門又亂了一陣。”
雪瓶臉上雖未變色,心中卻很緊張,要聽他向下怎樣說。
蕭千總笑著說:“其實是瞎亂了一陣,一點事兒也沒出,一根賊毛兒也沒有,這是我聽衙門裡的一個小差官跟我說的。鷹眼高朋跟方天戟今天都沒提這事,大概他們也是怕洩氣,怕人說他們被賊給嚇破了膽子啦!”
雪瓶聽了就更覺得奇怪,暗想:莫非昨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