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南沉默良久,才點點頭說:“好,你安排吧。”她突然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顧懷南在前面為她準備了一座怎樣的墳墓,又是怎樣一步步誘她進入。
與顧老爺子的見面地點約在顧家位於城郊的溫泉別墅,半山之腰,白色的歐式洋樓,在群山綠樹之間分外打眼。
黑色的汽車沿著蜿蜒的盤山公路而上,在岔口駛入一條僅限一輛車透過的小道,約莫三分鐘後就到了顧家的黑色雕花鐵門外。顧懷南按了電鈕,鐵門徐徐開啟,他將車駛入車庫,然後開啟車門領著南澄出來。
顧家人真是會享受,這棟主要用作度假的溫泉別墅依山傍水,風景如畫。園丁將花園收拾得極為精美整齊,一年四季都有花開花落。一樓是大廳和餐廳及用人房間,二樓和三樓是主臥與客臥,皆有獨立入戶泡湯池,閒暇之時可以邊泡溫泉邊欣賞遠山和薄霧。
南澄想南家也算富有,在城中有套近兩百平的大房子,南宇健康時生活也算寬裕,但和顧家比起來真是不值一提。
顧喬正與南澄想象中既相似,又不同。
相似的是他的威嚴感,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眉目間依稀保留著年輕時的丰神俊朗,就算到現在,時間讓他體重增加、面板髮皺,5九貳但他仍是好看,像歷經精細切割、打磨的鑽石,更顯光澤和價值。
不同的是他沒有南澄想象中那般嚴肅和不可接近,臉上有柔和的笑意,看她的眼神像一個親切的長輩。他甚至還伸出手與她相握,手掌寬厚而溫暖。
南澄突然想起她的爸爸南宇,不禁眼眶有些發熱。
“南小姐,久仰大名。”顧喬正意味深長地說。
“您過譽了。”南澄心想她哪來的“大名”,無非是顧懷南可能在他面前提到過自己,“還是叫我南澄吧,大家都這麼叫。”
“懷南從來沒有帶過女孩子回家,你是第一個,我又聽說你們是高中同學,心裡更加好奇你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顧懷南略略有些驚訝,因為顧喬正說他是第一次見到南澄,那麼六年前讓他惱火不已的“分手補償支票”只是個誤會?他不動聲色地掩去自己眼底的疑惑。
他想南澄見見顧喬正,是想試探爸爸對南澄的看法,如果他喜歡,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他反對,那麼他有一場持久戰要打一顧喬正是固執的,而他也不會輕易改變心意。
從毫無保留的深愛到全身心的憎恨,到為了一個賭約再次萌生追回南澄的念頭,到後來與她一起面對種種變故,他終於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愛她的。
那些恨在細水長流的相處中如春冰消融於溫暖的早晨,如落櫻消散於仲夏的午後,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想要保護對方、永生只執子之手的衝動。
原來那些年自以為過不去的坎,自以為無法消散的恨,只是在怪南澄無法陪伴在他身旁,而只要她在身旁,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原諒。
那天他憤然離開南澄家之後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到溫瑞言辦公室樓下時看到燈還亮著,就約他一起去酒吧喝酒。
溫瑞言三分鐘後下樓,提著公文包、夾著一隻籃球上了顧懷南的車:“喝酒不去,每天應酬還沒喝夠啊?我們去打球吧。”
他們在哥大時都非常用功刻苦,幾乎全部的業餘時間都泡在了自習室和圖書館,最大的娛樂無非是打一場熱汗淋漓的籃球,然後結伴去中餐館大快朵頤。
顧懷南擅長進攻突破,而溫瑞言的三分球很準,他們因此還組隊在華人留學生圈的聯誼賽裡拿過冠軍。
往事歷歷在目,那是無法復刻的青春時光。
公共籃球場燈光昏暗,綠色的鐵絲圍欄內只有一個瘦弱的少年穿著帽衫在練習三步上籃,看到兩個成年人穿著襯衫、西褲,腳踩皮鞋進入籃球場,投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