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為何戎人年年來犯呢,為何不能與戎人和平相處呢?”
千總們相互望了一眼,臉上有些不解,在他們看來,戎人與常人,從千年戰爭之前的百萬耳朵之戰起,便是勢不兩立的仇敵,童家殘餘要藉助戎人的力量報仇還情有可緣,但李均要與戎人和平相處的念頭,則有些亂七八糟了。再想起流傳而來的李均關於常人、羌人、夷人、戎人、越人一律平等的誓言,看來這位新的領導者,真的要將這千萬年以來的傳統顛覆個夠啊。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早就雷鳴城之戰中,為了牽制童家軍隊,李均便建議華風結好戎人。
“戎人擄掠成性,只怕不會與我們和平相處。”司馬輝也道,“即便是我們主支示好,也存在對方是否接受的問題,一戰是無法避免的。”
“也就是說,至少要先打上一仗,讓對方不得不接受和談了……”李均稍作讓步,但卻不肯放棄自己要與戎人和談的立場。正如陸翔一般,他也是個徘徊在戰與和的邊緣間的人。
陳國崇德十二年四月二十日,在穹廬草原通往銀虎城轄區的邊界上,葛順騎在馬上手指前方,他的儒袍在風中微擺。
“李均忙於接收童氏財產,不會料到大汗派兵前來,按照我們的約定,銀虎城以北的子女財帛全部歸大汗所有,大汗助我恢復童氏之基業!”
“你放心,不過是區區幾千傭兵罷了。”
回答葛順的,是一個全身被盔甲罩得嚴實的人,從只露雙眼的頭盔中傳出的聲間有些含糊,但仍足以讓葛順聽清楚。對於這個神秘的戎人將領,葛順心中充滿著不信任,並不以為他能夠勝過統兵多年的童昌,也不認為他能擊敗李均。但是,戎人大汗忽雷執意讓這被尊稱為“紀蘇”的人作為兩萬戎人的統帥,而那些戎人,似乎對於這個統帥也極為尊重,尊重得甚至有些畏懼,對他所行的禮,也是隻對部落首領才行的屈膝禮。
“烏古拉!”紀蘇道,一個騎著大紅馬的戎人縱馬靠近他,行了一禮,道:“請紀蘇吩咐。”
“你領五千人為前鋒,為我探探李均的虛實,順便教訓一下這些膽怯的常人,讓他們知道該如何打仗!”
葛順聽得心中不是滋味,但也無可奈何。烏古拉驅馬前奔,發出“喲呼、喲呼”的召喚聲,數千戎人也發出“喲呼”聲與他應和,無數馬刀高高舉起,指向陰沉沉的蒼天,那一刻,葛順幾乎被這驚天動地的氣勢所壓倒,這無數的勇士,這草原上的健兒,定然能讓李均頭痛萬分,能讓童家重新振作。
但同時,一種隱憂也浮上他心間,自千年戰爭以來,常人對於戎人就分外警惕,迫使他們的勢力不能離開幾塊大的草原,但自己此次,似乎扮演著一個引狼入室的角色,這千千萬萬狼虎之師,進了常人的花花世界,要屠戮擄掠至何時才會興盡回到草原?亦或象四海汗那樣要將整個神洲席捲一遍才肯罷休?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即使毀滅,也要讓和平軍,讓李均與他一起毀滅,他暗暗想。
烏古拉領著這五千鐵騎象一道湍急的河流,直衝向南方,所過之處,雄雄的狼煙燃起。冬天剛被殘殺擄掠過的百姓們,又不得不逃離家園,戰火向銀虎城直逼過來。
李均得到這個訊息並不遲,事實上三日之前他已經督帥八千銀虎軍出城了,城中僅留下三千銀虎軍與一些準備退伍暫時尚未退伍的老兵。司馬輝再三勸他以城池之險來迎接可能來的挑戰,李均卻笑道:“銀虎城以北的百姓,同樣將是和平軍轄區內的百姓,我怎能眼見他們被殺戮而不顧?”
這樣的話自然會有人將出去,也自然而然得到了銀虎城百姓們的擁戴,對於這個新的統治者如此為民著想,他們都深為感激。
因此,當戎人攻入境內的訊息傳到時,李均與烏古拉部隊相距不足半日路程,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