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支點的失落的感覺。我也不明白,杏兒為什麼突然之間會像變了個人似的與我說那樣的話。
但是還好,爹在身邊,至少,他的體溫讓我沒有那心酸。
第二天,見我一直悶悶不樂,爹為了讓我換個心情,四更未到,便帶著尚未清醒的我上了金鸞大殿。而且是垂簾聽政的形式。
那種在氣勢雄偉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上坐得高高的,眼朝下看著一票穿著朝服的人對著自己三呼萬歲,心裡還真會生出自豪及高高在上俯看蒼生的榮耀與驕傲來。
我想不清醒也難了。想坐直點看清楚下面的人,爹笑著道:“三思,好好坐著,馬上便要議國事了,你莫出亂子。”說罷,手上更用力,把我緊緊摟在懷裡。
國事?
那也是,先不要亂動得好。
殿上,首先步出的是左列一名六十左右的老者。
“啟稟陛下,歲州知府胡之棣上書:蒙皇聖恩,今年歲州風調雨順,良田皆豐收比及往年多出三倍餘,現已徵收入倉,隨時可供我幽國三十萬雄師征戰軍餉為用。”
“好,賜胡之棣宅第一處,良田百頃,官進歲州太史。”
征戰?難道說,幽國也要打戰了?
我抬頭想看爹,爹卻把頭窩在我脖子處,不停的蹭,我只能看到爹的頭髮。黑,像最深的深淵那般沒有一絲光亮的純粹的黑。
“稟陛下,臣有本啟奏。”
“准奏。”
又有人出列上書了。我轉回頭看去,是右列最前一位中年人。
“稟陛下,昨日深夜,西元有使遣吏前來遞交了一份和親書,臣怕夜深入宮,擾了陛下休憩,故待到這朝上才敢陳表,望陛下恕罪。”
“無罪。宣西元使者上殿。”
一聲一聲傳出去,也不知傳了幾個人,一干人,等了好一陣,才見西元腳蹬長靴,身著與幽人一般的華錦團雲長袍,面相斯文白淨的使者上了殿。
那人跪下行過禮,然後很恭謹的從袖袋裡掏出一份淺黃細帛遞與幽喬知身邊的一個太監。那太監捧了文書站定,慢慢唸了起來。
卻原來,是西元嘉和帝想把自己的十四公主嫁與幽喬知為妃,同時藉此機會與幽締盟。
是了,西元與繁衛聯合出兵討伐狄夷,卻不想一點便宜也未佔到。更因兵行遠處,補給線拉得太長,這戰,越打越艱。況且,幽與西元本是臨國,只怕幽到時趁著自己元氣大傷,突然出其不意來個偷襲,到時,西元只怕存國難了。所以才想把公主嫁到幽國來,借聯姻和親拉攏幽。
好歹我當了二十多年新中國的青年俊才,受了那麼多歷史課本與假道士說古道今的賣弄教育,一聽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幽喬知的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容,手輕輕的敲著龍椅的扶手,輕聲卻充滿了威嚴
“西元使者遠道而來,這件事,暫且擱下,今晚朕命人在後花園擺上幾桌酒宴與貴使接風洗塵。尚愛卿,此事便交與你辦了,必要待好西元貴客。”
那姓尚的中年人上前領了旨,便退回了列隊。而那西元使者也不急,穩穩的客套的應了邀,才退下殿去。
難道說,幽國,也將要被捲入戰火當中了?前面是狄夷、繁衛、西元,而現在是幽國,再後面,這爭亂又會延續至哪裡?
接下來討論的,是涼馬州的兵器鎧甲製造進度,然後是士兵操練如何,再接著,正談論稅收徵減息的問題,突然有通傳,宋國遣使者前來覲見。
幽喬知的眼,輕輕的看了我們這邊一眼,然後只點點頭,宣使者上殿。
宋使。
這讓我想起青青。她和爹,有兒子,真正的爹的孩子。
這次,爹往後退了退,稍拉開了我與他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