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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們變成了社會人物,解放軍仍然在心中留下神聖位置。身邊夥伴成為解放軍,劉建廠等人嘴裡不停地嘲笑這事,可是在包強臨行前還是特意安排一場濃重的送行酒。

六人喝了五瓶白酒以後,醉醺醺地離開餐館。包強喝酒後必然亂性,因此被劉建廠限制喝酒,只與每人碰了五個小杯,可是這幾小杯酒仍然讓其頭腦發熱、眼充血絲。

劉建廠等人在街道上已經建有惡名,餐館老闆只得自認倒黴,眼睜睜看著血汗錢被一群雜皮吞沒,心氣難平,在大廳裡不停咒罵。

大廳裡坐著一個酒店老闆,曾被劉建廠等人強拿過幾瓶好酒,大有同仇敵愾之心,憤而拍桌,道:“現在是什麼**世道,雜皮居然還可以當兵,讓不讓老實人活命?”

此話如同火星,點燃了鄰近幾桌素不相識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罵起當今社會上的不平事。

《山南日報》記者李輝抽著煙,聽著眾人痛罵,覺得這是一個好題材,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暫時沒有精力理睬此事。

記者王瑞雪倒是興致頗高,湊過來道:“頭兒,這事如果深挖,說不定會有猛料,我們是否跟蹤一下?”

李輝用手撫了撫頭髮,使其遮住日益光亮的頭頂,道:“價值倒是有,只不過我們另有要務,抽時間搞這事會沖淡主題。我們再到宣傳部走一趟,核實礦難情況。”

李輝、王瑞雪、于成龍三人皆是《山南日報》記者,李輝是組長,王瑞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于成龍是攝影記者。近一年來,他們三人紮紮實實做了些工作,揭露了兩起地方上的黑幕,在圈內聲望鵲起。這一次跑靜州昌東礦難頗不順利,靜州位於偏僻山區,從領導到普通幹部的思想觀念都停留在八十年代中後期,對新聞記者有一種天然牴觸情緒。而且那裡的礦老闆財大氣粗,手腕通天,形成嚴密的保護網。他們深入昌東縣以後,受到嚴密封鎖,跑了幾天而一無所獲,回到靜州市後,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聯絡了市委宣傳部。

李輝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個圖,遞給王瑞雪,道:“礦老闆叫劉清德,昌東有個劉部長叫劉清材,還有個局長叫劉清福,官與商,搭配得還真是好,難怪我們啃不動。”

王瑞雪開玩笑道:“我媽姓劉,按輩分來說,清字輩分比我要高一輩,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老劉家真是人才輩出。”

到了市委宣傳部,宣傳部副部長李元昌照例客客氣氣,泡好茶,拿好煙,留下漂亮女同志陪著三人,然後出去打電話。幾分鐘後,李元昌笑容可掬地道:“李主任,你稍等,安監局領導一會兒就過來向你彙報工作。”

等了十來分鐘,李輝身上的傳呼響了起來,是報社副總辦公室的號碼。李元昌道:“李主任,要回電話嗎,到我辦公室吧。”

此時此刻接到報社領導電話,李輝預感到這次採訪估計就要到此為止,他來到宣傳部領導辦公室,給副總編回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李輝臉色變得很難看,暗自罵娘。

李元昌在門外等候,等到李輝走出辦公室,將香菸遞了過去,道:“李主任,等會兒安監局有個通稿,呵呵,地方的事情不好整,發展才是硬道理嘛,很多事情要一邊發展一邊規範,還請王主任多擔待。”

李輝想將礦難蓋子揭開,可是報社副總說出了“我是靜州人,在地方上還得仰仗這些領導,他們開了口,我也不好回絕”的大實話,他只能捏著鼻子同意採訪到此為止。

都說記者是“無冕之王”,可是記者並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而是受到各種利益群體的束縛。透過李輝的直覺,他相信報料人所說“死了七人”是事實,但是如果再深入採訪下去,就駁了副總的面子。從私人關係來說,副總是多年好友,從工作關係來說,副總極有可能在一兩年內成為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