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物墜地。
眾人訝然而視,只見凌大公子四肢發顫、口吐白沫,竟生生地嚇暈過去——欲置荻花閣少主於死地的罪名並非區區一個追月山莊便能擔待得起,陷於自己被人追殺、亡命天涯、繼而橫屍街頭的幻象之中,凌大公子居然就此兩眼一翻,倒地不起。如此意外的事件令大夥兒面面相覷,一個人膽小至此,確也實屬罕見。
「哇!!」水融發出大大的感嘆,「他昏倒了!」
「師父,」石莫飛揪著蘇放的衣角,連聲問,「他為什麼會昏倒?是生病了嗎?」
「唔……」蘇放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只說了三個字。「羊角風。」
「什麼是羊角風?」石莫飛不解。
「羊角風又名癲癇,是一種病。」雷玉笑著解釋,「發病的時候不但會失去意識,而且會全身痙攣。他是受驚過度才突然發作的。」
「哦……」石莫飛和水融聽得模模糊糊、一知半解,兩人咬著耳朵嘀咕了幾句,水融轉身跑到桌邊小心地捧起一盤菜,又「登登登」地跑了回來,獻寶似地道,「師父,可以給他吃這個嗎?」
「什麼?」雷玉詫異地望著端到眼前的一大碟香菇炒菜心。
「雷叔叔,」石莫飛踏前一步,認真地道,「他不是患了羊角風嗎?羊喜歡吃草,這兒雖然沒有青草,但是有青菜……」
「也許他吃了這個就會醒過來了。」水融沾沾自喜地補充。
「噗、哈……」武笑天正準備縱聲狂笑,冷不防衣袖被秦心逸扯了一下,轉頭接收到大師兄殺人般的目光,趕緊舉起雙手牢牢摀住自己的嘴巴,大氣也不敢吭。
「融融,」雷玉和顏悅色地拿過那盤香菇菜心擱到一邊,安撫地拍了拍水融的肩,「羊角風不是這麼治的。」
「那……」水融和石莫飛異口同聲地張開了口,卻見方積雨默默上前俯身使力在凌聽月的鼻下掐了兩把,未幾,凌大公子便悠悠轉醒。
「他醒了!」水融驚訝地伸長了脖子仔細觀察。
「原來只要按人中穴就可以了。」石莫飛捧著臉道,「師父,下次他再昏過去,我也會治。」
「是嗎?」蘇放詭秘地衝他擠了擠眼,刻意壓低了嗓門,「徒弟,想不想現在就試試?」
「想。」石莫飛有樣學樣地放低了聲音,悄聲細語地問,「師父,怎麼試?」
「這個容易。徒弟,你等著。」蘇放整了整衣襟,咳嗽一聲,慢步邁至剛剛甦醒、還沒緩過勁來的凌大公子跟前,面對面地抱拳而立,言辭之間甚是客套懇切。「凌莊主,在下蘇放。今日與莊主偶然相遇,也算有緣,是以在下冒昧誠邀莊主同往朝暮樓一遊,不知莊主意下如何?」他眉飛色舞地道,「咱們朝暮樓有眾多可觀之地,尤其是刑堂,凌莊主更是不可不去,那裡……」
咚。
還沒等他說完,凌聽月又是一頭栽倒,昏死過去。
「哎呀!凌莊主,你怎麼這就暈了?!」嘴裡大驚小怪地嚷著,蘇放一面穩如泰山、神色不動地摸了摸下巴,一面露出憨憨的、極其無辜的表情,喃喃道,「我還沒跟你介紹咱們刑堂的擺設呢……」
「謝謝師父。」兩眼閃耀崇拜的光芒仰視著英明神武、高大挺拔的師父,石莫飛猛地跳起來對著蘇放的耳朵迅捷而又輕悄地道出自己發自內心的由衷謝意。而後,他飛快地蹦下地,高高興興地拉著水融拿凌大公子做試驗去了。
「……抱歉。」瞅著二度暈厥,正在被兩個小孩「急救」的凌聽月,方積雨的臉色一路難看到了極點,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這事跟方大俠有何干系?」秦心逸心直口快地道,「是他自己膽子小,怪不得別人。」
「唉……各位見笑了。」方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