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面,有的後金士兵退著退著就一屁股坐倒在地,張著嘴傻傻地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戰場,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是屎尿皆流。
當近代軍隊這隻戰爭之獸第一次張開爪牙,露出它猙獰嗜血的兇猛面目時,被恐嚇住的不僅僅是後金士兵。在旅順見過戰爭場面計程車兵大都在前排和馬隊,所以明軍後面的弓箭手都是新兵,他們也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屠殺,一個個雙臂垂下,手中的弓箭紛紛落地。
槍隊後兩排中的新兵也都臉色慘白,有幾個士兵已經無法保持戒備狀態,單手以槍支地,捂著嘴竭力要制止嘔吐。
黃石繃著臉把馬鞭向前一指,身邊的衛兵立刻又敲了三聲鼓。
“全軍向前——看。”
明軍前排老兵齊刷刷地面前正前,雖然他們的呼吸都變得很急促沉重,但是訓練時慘痛的鞭打回憶還是把士兵們壓制得沒有發出興奮的喊叫。
“齊步——走。”
鼓點一聲聲地響著。救火營軍官連續地發出命令,明軍挺著槍向前結陣前進,大部分後金士兵磕磕絆絆地後退,手中的盾牌和刀掉得滿地都是,他們陣後的號角聲也再沒有響過。
坐在地上的那些後金士兵一個個目光茫然呆滯,在長槍刺入他們身體前連喊叫都忘了,偶爾有一兩個後金士兵發出非人一樣的嚎叫,不成章法地舞刀衝上來,不過也都轉眼就被長槍戳死。
明軍不急不忙地並肩前進,後金士兵連滾帶爬地退到路障處他們的號角才響了一聲,但這已經毫無意義,被路障絆倒計程車兵手足並用地向後逃竄,明軍眼前的敵人只有背影了,一個個扒著前面的同伴想跑的快一點。
“放煙火。”黃石見時機已到就一聲令下,衛兵連忙向後方的騎兵打出了訊號。
用步兵擊潰後再用養精蓄銳的騎兵進行追擊,從理論來說這樣可以最大程度地發揮馬匹的體力來追求戰果。
雨點般的馬蹄聲在身後響起時,救火營的軍官們立刻喝道:“左右散開。”
看著賀寶刀領著馬隊如旋風一樣地從眼前奔過,黃石的戰馬也騷動著打起響鼻踏前兩步,他用力勒了一下,身後的洪安通忍不住叫出聲:“大人。”
“不用管我,這裡很安全。”黃石回頭環顧了一下身後的近衛:“你們都去吧。”他微笑著大聲說道:“都去,都去。”
“遵命,大人。”洪安通一把抽出馬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謝大人。”
幾個近衛也一起拔刀在手,一夾馬腹就都加入到賀寶刀的馬隊中去了,黃石給馬隊的命令是照著最前面的敵軍追擊,不必管那些落下的了,自然會有步隊跟上解決的。
黃石掉頭看到吳穆還在發愣,他的精神狀態有點令人擔憂,黃石就輕輕觸碰了他一把:“吳公公,打仗和保鏢還是不太一樣吧?”
“嗯?”吳穆發出夢話一樣的聲音,然後才如夢初醒地猛然大叫:“不一樣,不一樣,真是太不一樣了。”
騎兵小跑過障礙後立刻開始加速,馬匹的衝撞加上左右揮動的馬刀,逃跑的後金軍轉眼間就如同麥子一樣紛紛倒下。明軍步隊在騎兵經過後又結成陣型前進,不停地給地上的敵軍補槍,沒有人擅自脫隊去割首級。鼓聲還在轟隆隆地響著,那些後排的新兵有的軟在地上吐得七葷八素,但也有人掙扎站起,抓起槍跑步向前歸隊。
“陳旗官,你怎麼不早和咱家講清楚,這打仗明明和你說得完全不一樣啊。”吳穆擦了擦嘴角,他剛發現自己口水已經流了一下巴,趕快一把抹了個乾淨,自覺失態丟臉後他就狠狠地瞪了身邊的陳瑞珂一眼,伴隨著重重的一聲鼻音:“嗯?”
“這個,這個,”陳瑞珂也沒有見過這陣仗,他張口結舌地吭哧了半天:“卑職,卑職看過禁軍操演,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