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業這個方陣的正前方,一個永寧軍騎兵勒馬筆直地向著明軍的陣線衝來。跪在地上的明軍一個個都已經把頭盔上的面具落下,雖然從僅剩地那一條縫隙中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在這個永寧軍戰士衝過來的時候,他面對的這排明軍連一個人都不曾有所晃動,只是靜靜的向外挺著長槍。
騎兵衝過來了……近了……這騎兵胯下的戰馬在幾排長槍外拐了一個彎,從明軍的橫隊前斜插了過去。那個永寧軍騎兵憤怒地叫了一聲。全力向左側探出了身子,臀部也離鞍而起,還伸直了馬刀嚮明軍這邊划來。雖然他的上半身都傾斜的幾乎要和地面平行了,但他拼命探過來的腰刀卻連明軍方陣的槍刃林都沒有擦到。
在那個永寧軍騎兵收回身體時,他胯下的那匹馬已經沿著和方陣東面那條邊的平行線跑了起來。張承業這時已經走到了方陣的邊緣,他看著這個從右手方向跑過來的騎兵,放平手銃靜靜地進行著瞄準,他始終沒有開火,而是緩緩轉動著身體。一直等到那個騎兵衝到正前方最近點的時候才按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悲鳴,被張承業擊中地馬匹就把它背上的騎士掀了下去。跟著又衝出了兩步,兩條前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那個永寧軍騎兵在地上連著翻了好幾個滾,躺在地上好久還是一片天昏地轉,他掙扎著從地上跪坐起來,竭力眨動著眼睛想驅趕開那無數地金星。
砰!
又是一聲手銃的轟鳴聲,那個才跪起來的永寧軍騎兵腦袋一歪,頭上的皮盔就被打飛了出去,血濺起了足有一尺高,那士兵又保持了片刻的跪姿,然後轟然向右倒了下去,他頭衝著的方向上,無數永寧軍的騎兵還在大聲喊叫著衝過。
“我竟然也有失手的一天!還被你撿便宜了。”張承業一邊不滿地嘟噥著,一邊把鏜棍從手銃裡抽了出來,眯起眼又瞄準了一個目標,然後射擊。
雖然戰場上吼聲如雷,但耳尖的歐陽欣還是聽見了身邊的這一句牢騷,他笑著說道:“承讓,承讓。”說完後他也完成了裝填的工作,再次把手臂筆直放平,也閉上一隻眼,向陣外又射出了一道白煙。
兩個軍官身前的火銃手們也在不停地射擊著,一陣山風吹來,把濃密的硝煙倒捲了回來,嗆得歐陽欣直流眼淚。他悠閒地退後幾步用力地咳嗽了幾聲。然後又走上來問道:“對方為什麼不拼死撞我們的長槍陣?就算換不到人命,起碼可以換幾桿槍走啊。”
“他們倒是想——”張承業又開了一槍,他吹了吹手銃槍口的白煙,跟著又用手背飛快地試了一下,覺得槍管有點過熱了,就也退後了幾步,讓它先降降溫。張承業把手鐃舉在山風裡,大聲對歐陽欣說道:“賊兵或者想以命換命,但他們的馬不肯。”
張承業用手指了一下方陣邊緣。那裡密密麻麻向外伸著幾排雪亮的白刃,就像是野獸滿嘴鋒利地獠牙一樣:“只要我們給馬留開能跑過去的通道,那些馬就一定會繞著我們的陣走。”
歐陽欣打量了那些長槍一會兒,又跟張承業說道:“要是對方都拿著一丈的長槍怎麼辦?”
“那也沒用!”
“為什麼?我們的槍不是九尺麼?”
“哈,我們就是拿著五尺的短矛,只要前面的刃夠亮,那就足以了。”
張承業看著歐陽欣大惑不解的樣子,得意地大笑道:“歐陽兄弟你想啊,敵兵知道他們的矛比我們的長,但是他們的馬不知道啊。哈哈,所以只要我們拿一根棍子,前面有夠尖、夠亮的刃,那麼馬就會繞著我們的方陣走,哈哈。”
笑過後又試了一下槍管的溫度,張承業就再次開始往裡面倒火藥:“好了,我們再上去打他們!”
……
明軍的射擊演練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在幾個方陣之間奔跑的永寧騎兵越來越少。很快就有人開始掉頭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