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下來,他又回頭看了看第一個死者,看起來這兩個人是一對父子。李乘風無力地鬆開了刀柄,那孩子向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孩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吐出一團團的血沫。
李乘風跨上了一步,那孩子仰面看著兇手地眼睛,臉上充滿了羞愧和不安。“大人,我餓、餓……”
孩子嘟囓著為自己辯解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小,隨著他體內流出來的血一起消失了。李乘風蹲在了地上,雙手抱住了頭。失魂落魄地反覆發問:“我都做了什麼?我這都是做了什麼啊?”
“大人。”經過了長久的沉默之後,一個親兵跨上一步,試圖把李乘風攙扶起來。
李乘風甩開親兵的手一躍而起,仰天長嘯了一聲,然後又低頭看了看他剛剛殺死的一對父子:“遼民不畏艱險,千里來投我東江軍,所求的不過是一口飯而已,所圖的不過是能保全性命罷了。結果我不但不能保境安民,反倒親手斷了別人家的香火!”
“大人,這不是您的錯。毛可義、毛可喜將軍都沒有辦法,您又能如何?”
“別跟我說兩位毛將軍。我以前的上官是張盤將軍、是章肥貓將軍。”李乘風頓了一頓,又把目光投向那把還插在孩子肚子上的刀:“我曾跟黃帥說過,吾必定扼守遼南門戶,絕不負黃帥所託,唯死為止!”
崇禎二年閏四月十八日,李乘風在南關郊外自盡。
……
同時,在朝鮮的東江軍也在向鐵山退卻。白有才和孫家三兄弟都是今年被編入戰兵部隊的,被派向了寬甸。這次撤退途中,因為糧食有限。所以每人每天只發給兩個小餅子。東江鎮右協十萬軍民從長白山的深山老林裡走到了朝鮮北部,然後又掙扎跋涉在朝鮮北部地山脈上。希望能早日抵達鐵山。
“忍忍吧,走到鐵山就有糧食了!”
因為飢餓和勞累,幾乎每天都有人倒斃路邊,一開始大家還都湧上去搶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漸漸都習以為常,再也沒有人會向橫屍路邊的那些不幸的兄弟們多看上一眼。三天前孫家老大也餓昏過去了,當時孫家老二、老四和白有才都以為他也死了,所以就開始給他挖墳。
不料等到他們把墳墓挖好後,孫家大哥竟然又甦醒了過來,三個欣喜若狂的兄弟試圖把大哥扶起來,但他只是軟綿綿地癱在地上,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一言不發,呆滯的眼睛裡只有深深的飢餓。孫家大哥醒來的時候已經發過餅子了,當時發餅子的人也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就沒有留給他的那一份。
白有才讓孫家兄弟照顧他們的大哥,自己則跑去負責伙食的軍官那裡,懇求他們把那兩張餅子補發下來,帶隊地軍官把幾個證人叫過來問明情況後,也覺得這種情況應該可以補發食物,所以就塞給了他兩張餅。
“忍忍吧,走到鐵山就有糧食了。”
等白有才把兩張冰冷的死麵餅拿回來以後,一直癱在地上說不出話來的孫家大哥從地上一躍而起,撲過去三口兩口就把兩張餅子吃到了肚子裡。白有才嘴裡叫著:“慢點吃,慢點吃”,心裡卻浮現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吃完餅子沒有多久,孫家大哥就突然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臉上的表情痛苦已極,被嚇壞了的孫家兄弟和白有才連忙去找郎中。隨軍郎中來了後只瞅了一眼就問道:“是不是吃土了?”
孫家老二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沒有,沒有吃土啊,是吃的餅子啊!”
“哦,知道了,”郎中憐憫地看了一眼還在掙扎的孫家大哥,他正被三兄弟死死地按在地上:“餓地太厲害了,胃口已經不行了,餅子把他肚子裡面扎破了。”
三兄弟拼命按著地上地孫家大哥,後者還在劇烈地掙扎著。幾次險些從兄弟們的手下襬脫出去:“那該怎麼辦哪?”
“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