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對東江軍、尤其是長生島黃石求饒也沒有用,這個人從來不收留俘虜。心知必死無疑之後,不少重傷將斃的後金官兵勉強撐起身,向著明軍戟指大罵。
在三條通道的出口上,大批的屍體壘成了高高的人牆。既然爬也爬不走了,那些被打斷腿的後金官兵也就索性停下休息。他們背靠著人牆,喘著臨死前的最後幾口氣。一切希望都破滅後,他們對逼上殺人的東江士兵視若無睹,連掙扎反抗都獺得做了。
這些等死的人在長生島官兵把槍刃刺進他們的身體前,都紛紛指著黃石的所在——指揮塔大喊著各種語言。有滿語、蒙語,甚至還有漢語。一時間幾百人的臨終叫聲交織在一起,鋪天蓋地的向黃石、東江軍和關寧軍將士、還有觀戰的人群湧來。
但黃石卻顯得毫不在意,他旁邊的吳穆更是聽得哈哈大笑,還撫胸長嘆:“想不到韃子也這麼怕死,咱家還以為他們的心不是肉長的呢。”
趙引弓和姚與賢對視了一眼,後者小心地問吳穆道:“敢問吳大使,那些韃子說了些什麼?”
“趙大人、姚將軍,你們聽不來建奴的話,難道還聽不懂那些漢軍的話麼?”在遼東和後金交戰了這麼多年,現在不僅黃石會聽說些滿語,就是後來的吳穆也能用滿語罵人了。他先是得意地複述了幾句對面的話,然後翻譯給那趙通判和姚參將聽。大意和那些漢人罵得基本也差不多:“以咱家想來,那些西虜韃子罵得也差不多。”
“吳大使說得好,吳大使高見。”姚參將自然是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趙引弓聽那些漢語罵得十分惡毒,除了斷子絕孫、與汝偕亡的詛咒外,就是身化厲鬼、追魂索命的誓言。再看看眼前的戰場,趙通判一時竟有所處並非人間之感。他額頭上不禁也滲出了汗珠,心裡更是陣陣悸動。他忍不住又向黃石這裡瞟了一眼,眼睛裡也流露出了一絲懼意。
這個小動作立刻就被明察秋毫的吳公公發現了。他現在覺得自己在這幫人面前特別有優越感,所以就加倍地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到趙引弓臉色的變化,吳公公心中大悅,又撫胸笑道:“趙大人可是擔心這些韃子死後化作厲鬼,騷擾黃軍門麼?”
一指黃石腰間的兩柄長劍,吳穆就迫不及待地推銷起他的見識來:“這一把是聖上御賜地尚方寶劍,黃軍門奉命把它佩戴在腰上。此劍王霸之氣充斥天地自不必說……”
看到趙通判和姚參將都聽得連連點頭,吳穆就更是得意洋洋了,但尚方寶劍總是要收回的,不能為黃石保險一輩子。所以吳穆又點了點黃石另外地一把劍,口若懸河地繼續講了下去:“就是黃軍門的這一把劍,上面的殺伐之氣雖然不能跟聖上的尚方寶劍比,但也是劍氣直衝雲霄啊……”
一本正經的吳穆說著就伸臂直指向蒼穹,滿臉肅穆地重複了一遍:“直衝雲霄啊。休要說是些遊魂野鬼,就是成精的千年老妖,別說靠近黃軍門的身邊,就是在幾里外遇上黃軍門寶劍上的劍氣,怕也是要魂飛魄散、神形俱滅了!”
這席話讓趙引弓和姚與賢都大為讚歎,他們看向黃石腰間寶劍的目光裡也充滿了尊敬。黃石聽吳穆越說越玄,心裡暗暗好笑,但也不好打擾了他的興致。長生島的高階軍官都知道吳公公就好這口,每次大戰結束後他不吹上兩段那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以前大家都將就吳公公的脾氣,對於吳公公能吃幾兩乾飯,人人心裡有數。奉承吳公公的話說得雖然不少,但也就是哄哄他高興而已。這次吳公公難得遇上姚參將和趙通判這兩個大棒槌。居然把他的話奉若神明,吳公公大喜之餘,自然是大吹而特吹。
後金大軍已經退走了。等下面計程車兵把首級收集好的時候,吳穆已經成了指揮塔上絕對的核心人物,正站在欄杆前手舞足蹈地分析兩軍的戰略、戰術,還把以前的戰例拿出來做比較。黃石早已經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