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石賢來了。但吳國芬沒有向誰打聽,她想趁便看看這所大學校。教室寢室,飯堂廚房,禮堂操坪,她轉了一個大圈子,卻沒有碰上彭石賢。當她在松崗上的圖書館門前轉悠張望時,正好遇著了龍連貴,龍連貴便幫著打聽了好些同學,找了好幾處地方,最後氣喘噓噓地告訴吳國芬:“我怎麼也找不到,準是讓妖精給拖走了!”
“哪方的妖精?”吳國芬笑著問。
“不是找不著嗎?”龍連貴畢竟不能隨便亂說。
“不要緊的,”吳國芬說,“你見著石賢就說我來找過他是了。”
吳國芬拉著孩子回到縣政府大院時,張炳卿已經弄好飯菜等候了很久:“石賢沒來?”
“把雞留著吧,我們隨便吃點什麼都行,”國芬走得累了,“哪裡也沒有找到石賢。”
吃飯的時候,張炳卿與妻子談起石賢,覺得他人大了,心眼也活動了。由此,他們又說到仇道民的為人和他關照石賢的那種特殊心境。當談到仇道民那至今沒有結果的婚姻時,吳國芬作了個十分不祥的預言。她說,拖到這個時候了,一個全沒主意,什麼都得聽別人的,一個盡是顧慮,左右拿不出主意來,這麼下去絕對不會弄出什麼好結果來。張炳卿聽著同樣表示了嘆息,但他有著不盡相同的看法: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反覆掂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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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炳卿這話是聯絡著當時的政治背景看問題,但他的話剛開頭便被打斷了。
正在這時,彭石賢滿頭大汗地跑來了,他叫了一聲“炳哥”、“芬姐”便愣愣地立在門邊,光顧著揉擦眼睛,他是激動得湧出眼淚來了。
“石賢!我們好幾年不見了呢。。。 ”張炳卿也很興奮,摟著石賢說,“坐吧,坐吧。”
國芬姐倒來了洗臉水,笑他們:“別親熱過頭了,都是大人呢,怎麼還掉下眼淚來?”
“是汗水流到眼睛裡去了。。。 ”彭石賢坐下來,掩飾著說,“剛才是跑步來的,我來這裡找過你們好幾次。”
“石賢,你上午躲在什麼地方?”國芬說著便忙乎起來,“還是你們談心吧,我做飯去,看來,你們見一面很不容易的。”
“在青草地那邊。。。 看書。”彭石賢猶豫著,“芬姐,我剛吃過了飯,你就別忙吧。”
“來了哪能不吃飯?雞已經煮好了,就為了你,你還有什麼事情去?”吳國芬看出彭石賢的不安,“但怎麼說都不行!”
“我。。。 時間來不及,我得趕回學校去。”彭石賢仍然堅持著。
“我知道,你們兄弟倆先說說話吧,”吳國芬見石賢紅了臉,說:“我去買點青菜便來,時間早著,誤不了你的事!”
吳國芬抱起孩子買菜去了。回來時,卻領來了一位女同學,這是李超蘭。剛才,國芬走出縣政府大門,正見著李超蘭站在對面書店門前向這邊打望,國芬認定她是在等候彭石賢,因為,今天上午從學校的小松崗上下去,經過操場邊時,她見遠處的草地裡有一男一女兩個學生在比比畫畫,只是她當時沒有在意,現在,從李超蘭這身淺藍色衣裙與石賢那灰色罩衣來看,正是他倆無疑。李超蘭也是小鎮人,國芬認識她,便把她領進了縣政府大門。
彭石賢與張炳卿說了很久,彭石賢起身告辭,但張炳卿不放,恰巧國芬回來:“石賢,你看誰來了?超蘭一樣是我的客人,都坐下來吧!”
彭石賢啞了口,臉色飛紅,好在李超蘭很大方,叫了聲張部長,便坐了下來。她確實在青姑媽家見到過張炳卿,還簡單地交過談,也算是熟人。
由於李超蘭的到來,這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高興。原本是,彭石賢與李超蘭從青草園裡回到教室,一眼見到龍連貴留在課桌上的字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