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為龍頭、農副產品深加工為紐帶的經濟大鎮。這個構思,不僅膽大包天,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神經兮兮的味道兒。不過,木琴倒沒覺出有什麼異想天開的地方。她的思維,已經深深陷進了自己幾年來親歷實踐的創業模式裡,始終難以拔出來。只是叫木琴深感詫異的是,楊賢德有意跳過了木琴,把其他人的名字喊了個遍,就是沒叫她發言。木琴有些喪氣,覺得自己煞費腦筋思摸出的點子,就這麼白白lang費了。同時,她心裡的不安又增加了幾分。
就在她暗自焦急的時候,楊賢德終於最後一個喊到了木琴的名字。木琴心下頓然一輕。她忙整理了一下思路,就準備開口講說她的基地設想。這話還未出口吶,就被楊賢德的一聲喝問給打斷了。
楊賢德沉著臉面問道,木琴,你也別再跟其他人害牙疼似的瞎哼唧了,淨說些沒用的。就說說你村的北山開發一事,落實得咋樣哩。這個北山開發專案,是鎮裡經過慎重研究,並得到杜縣長認可的重點專案,是咱北山鎮經濟向深層次高水準方向大力推進的重頭戲。你單說說專案的籌備工作和進展情況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木琴想到過,胡、楊二人要過問北山開發一事的,但絕沒想到會當著與會人員的面,在這個氣氛凝重的會場裡提出來。木琴便有些懵了。剛才的成套思路,被楊賢德幾句話攪得七零八落,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水霧,辯不清了遠近方向。她傻呵呵地呆坐著,不知怎樣應答才好。
遍野塵埃【六】(7)
楊賢德不準備給她喘氣的機會。他厲聲問道,沒聽清麼。我是問你,年前胡書記親自過問安排的人文資料整理的事體,現今兒都弄得咋樣啦。是不是給大家夥兒詳細介紹一下你的譜氣和打算,也給這些個長著榆木腦殼兒的蠢人們啟發教育一下哦。
木琴滿臉通紅。她憋赤了大半天,才蚊子叫一般地回道,我還沒弄完呢。
楊賢德把桌子一拍,挑起了眉梢,質問道,啥兒,我沒聽清呢。是沒弄完,還是根本就沒弄呀。你再大聲點兒,到底搞到啥樣哩。
木琴知道,紙裡已經保不住火了。她無奈地回道,是沒搞。
楊賢德霍地站起身來,用手指頭點著木琴,趁勢火道,好哦,木琴,你真有種兒。我的話,你不聽也就罷了,竟連胡書記也敢糊弄哩。你能嘛,啥時把北山鎮放進眼裡了,又啥時把鎮黨委、政府放進眼裡了。還有你們在座的大小祖宗們,你們又啥時把鎮領導放在眼皮子裡啦。我楊賢德說句話,還不如放個屁響。這也沒啥兒吔。可胡書記和杜縣長的話也不靈麼。你以為你是誰吔。到底是黨委、政府領導你,還是你要領導黨委、政府哦。我跟你講,你杏花村現今兒還在北山鎮的一畝三分地上,你木琴還是在黨委、政府領導之下的一員。還有你們,也是如此。等啥時,你們把村子遷出了北山鎮,遷出了咱縣,我絕不敢去招惹你的不愉氣,更不敢得罪了在座的各路神仙。你木琴要是把“天野”廠辦成了全國知名企業,你當了知名企業家,我和胡書記還要見天兒去朝拜你,請教你呢。現在嘛,你還沒混到這個份兒上,就得聽從黨委、政府的部署和安排。錯了,要執行。對了,更要無條件地執行,還要執行得堅決徹底,沒有任何理由和條件。等你領導我們的時辰,我們也會這樣支援和圍護你的。
按照這樣的語氣和思路,楊賢德又把話題擴而大之。焦點集中在思想觀念的自以為是上,工作作風的陽奉陰違上,大局意識的各自為戰上,等等。剛剛演變成沉痛檢討會的這場經濟專案研討會,在楊賢德激憤異常地訓話中,又演變成了一場思想教育培訓會。或者說,成了楊賢德的個人演講會了。會場裡的氣氛濃重得像要凝固了,與會人員大氣不敢出,全都擺出一副正襟危坐惟命是從的小學生模樣。只有楊賢德憤怒的聲音在會議室裡蕩過來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