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兒僵持不下的時候,酸杏女人不合時宜地跨進了院子。倆外甥見到姥娘來了,一齊擁上前去訴苦道委屈。酸杏女人自是心疼得要命,就埋怨茂生不該為芝麻粒一丁點兒的小事,就打罵娃崽兒。
茂生恨道,嬸呀,你不知呢,這日子沒法叫人過了呀。老的不管不顧自家人也就罷了,大的又沒心沒肺不識好人心,少的又鬧得家裡頭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你說說,叫我可咋辦吔。
京兒和杏仔中午回家吃飯的時辰,倆崽子還很高興地把競選結果告訴給了茂生。茂生一聽,頭就有點兒大了。他實指望著京兒能勝出,杏仔跟著打個下手也就挺不錯了。誰知,事情竟然反擰過來。是杏仔勝出,京兒反倒名落孫山了。杏仔能當上新廠的老總,也算是老宋家的臉面,但畢竟不如自家親生崽子當上了叫人愉氣。守著杏仔,他又不好發作,只能硬憋著一股子悶氣。
待到杏仔有事出去了,他就逮住京兒發開了牢騷。嫌京兒自己不努力,還罵木琴不知遠近,沒見過世上還有這樣當親孃的。京兒卻不領他的情,反而嫌他多管閒事,不該管的就不要亂插言。說罷,也扭頭回了廠子。
這口悶氣便堵在了他的胸口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木琴送走了王工和唐書記幾個人,剛好趕在這個時候回來,硬是撞上了。茂生就朝木琴使性子發火兒,當然是崽子的裡外遠近那一套論調。木琴見事不好,也不回嘴分辯,悶不作聲地來了個溜之乎也。義憤填膺的茂生,只能把滿肚子的怨氣藉機發洩在兩個吃屎的娃崽兒身上了。
當然,守著酸杏女人的面,他絕口不提自己跟木琴等人的正面衝突。他只是提說這競選的不公和娃崽兒的無能。畢竟人民也沒能選上嘛。
至此,酸杏女人才明白過來,家裡的老東西到底是在為啥兒才發瘋的。
好容易熬到了做晚飯的時辰,酸杏女人才回了自家。
花開花落【六】(5)
此時,沒情沒緒的酸杏,已然躺在鍋屋的熱炕上睡悶覺吶。女人做飯的動靜驚醒了睡不安穩的酸杏。他一咕嚕爬起來,追問女人是不是把話給遞過去了。
女人撒謊道,話是遞了,回不回的,是他倆人的事體,不管我的事呢。
酸杏恨道,要是他倆今晚還不回,今後也就甭想再踏進這個家門了。從今以後,咱老賀家還不認他倆了呢。
吃晚飯的時辰,鳳兒和人民先後都回來了。不僅他倆回了,連同他倆家子人都擁進了老家。
酸杏儘量繃緊了臉皮,準備伺機大大地光火一回。誰知,還不到他發言的時候,鳳兒反倒先開了腔。
鳳兒說道,爹,有件事,木琴嫂子叫我跟你通報一聲。今兒下午,村班子開了個專題會,把兩個廠子的人員重新進行了分工。
酸杏緊張地問道,咋分的,是不是叫咱人民下崗哩,下到車間裡幹苦力了呀。
鳳兒笑道,算是個苦差事吧。不過,不是在車間裡,是在咱村的“天野”廠裡,叫他領頭負總責的。
酸杏的賊眼裡頓時閃出一抹稍縱即逝的光亮來。他急著催鳳兒把事體講明白,啥叫負總責,負啥總責。
鳳兒說,下午,木琴召集村兩委人員,開了個緊急會。鑑於新“天然”廠的人選已經確定了,必須趕緊把兩個廠子的具體人員確定下來,以利於兩廠的正常運轉。她還叫鳳兒掛電話,特意把茂林從新廠裡拽回來,參加這次重要會議。木琴先提出了自己的初步想法,叫眾人毫無保留地討論提意見。兩個廠子已經分立於山內山外兩個山頭上了。雖然有木琴和鳳兒等人總攬駕馭,還需要有具體的人來掌握。杏仔為新“天然”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