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身體更沉重的,是他的心。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威廉,他希望救生艙裡的人是利維爾。他希望他活著。無論他多麼恨利維爾,他都希望他活著。
而這種渴望,無法被理智抑制。看到救生艙的一剎那,他的心臟幾乎停了下來。那是利維爾,他想,或者體內的渴望迫使他相信,他鬼使神差地關掉了通訊,一意孤行地拿回那個救生艙。
但那不是利維爾。
利維爾真的死了。
有人說,最大的絕望,是擁有希望後又失望。
為什麼要為一個叛徒違抗命令?為什麼要為一個叛徒傷心?雷納德對自己嘲諷地一笑:“我真是永遠也學不會教訓。”
“什麼教訓?”橢圓形的艙門突然開啟,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卻站在雷納德的身後。
“克里斯?”雷納德詫異地轉過身來,看到自己的丈夫身穿白色將軍服,正站在門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你一樣,為了任務。”克里斯丁笑道,“你看起來不太開心?”
“只是有點累。”雷納德說,身體放鬆下來,拉開戰鬥服的拉鍊,把自己從衣服裡面拔/出來——為了方便機師操作和適應宇宙的環境,戰鬥服常常很緊身又很厚重,絕對算不上一種舒適的服裝。
克里斯丁走上前,幫他一起脫。
“你是搜救任務的總指揮?”雷納德一邊抽出自己的手,一邊轉過頭問身後的丈夫,在接待利維爾的時候,克里斯丁就是軍方的最高代表,由他來指揮倒也不意外。但Elite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機構,一箇中將出現在Elite的戰艦上還是有些奇怪的。
“嗯。”
“怎麼會想到過來?”
“想你了。”克里斯丁親了一口雷納德覆著薄汗的肩膀,“早上沒跟你說一聲就走了,真是對不起。”
雷納德的動作頓了頓,聲音有些低啞:“我明白。”
克里斯丁把戰鬥服掛到牆上,浴室裡已經傳來了嘩嘩的水聲。磨砂門裡映出了雷納德高挑完美的身材。
克里斯丁等了一會,雷納德就圍著浴巾走了出來,他還沒來得及擦乾,水滴沿著髮梢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掉在肩頭,然後沿著赤/裸的胸膛滑落,在飽滿的胸肌上留下一條溼潤的痕跡,這畫面不免讓昨晚沒有盡興的中將有些口乾舌燥。
雷納德卻渾然不覺,他熟練地從櫃子裡翻出衣服,抬起頭,正對上克里斯丁飽含熱度的視線。
“你身上的痕跡怎麼都沒了?”克里斯丁問道。
“怕被隊友看見。”雷納德撒了個謊,其實是為了消除利維爾留在他身上的印記,為了避免話題深入,他立刻開始轉移話題:“你不用回去嗎?”
“搜救行動已經基本結束,現在馬上就要返航,所以我不在指揮中心也沒有關係。”8個小時,足夠聯邦軍隊把整個亂石帶探查一遍。
“有任何收穫嗎?”雷納德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儘管他這樣費心隱藏,卻還是在得到克里斯丁的否定回答後,漏出了些許失落的表情。
“雷納德,你是不是之前和王子認識?”克里斯丁忽然眯起眼睛。
雷納德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否認,但他立刻意識到,克里斯丁並不是一個容易欺騙的人,而自己在利維爾訪問期間一直都非常失態,立刻改口道:“我當然不認識王子殿下。只是……”
“只是?”
“他和我之前的一個熟人在外貌上有些像。”部分的真相往往更令人信服,在面對克里斯丁這樣的聰明人的時候,完全的謊言只會被瞬間戳穿。
“我以為你討厭王子殿下。”中將的目光灼灼,雷納德頓時有種被戳穿的心虛感。
“不,我之前都沒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