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勃神思念轉,想著如何回答關萍母親請託的時候,關萍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對他母親毛志紅說:“媽,要不讓我抱下關羽吧?”說著,就伸出雙手,準備去抱毛志紅懷裡的嬰兒。
關萍的這話如同踩了狐狸的尾巴,讓毛志紅當場臉色大變,但馬上又強顏歡笑的說:“我馬上就要把你弟弟誆睡著了。明天吧,等明天再抱。”
毛志紅見關萍過來,知道事不可為,於是就讓王勃莫客氣,把這裡當他自己的家,有什麼需要只管喊關萍或者他關伯,外面風大,她不能久待,這就進屋去了。
毛志紅離開後,王勃轉眼一看關萍,卻見關萍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雙手緊握,雙目通紅,面色卻發白,哪還有剛才要抱自己弟弟時的那種和藹可親?
王勃嚇了一跳。看看院子,院子裡還有不少人。廚子正忙著為明天中午的正餐坐著準備工作,他帶的幾個幫手正在收拾十幾桌的殘湯剩飯,關永祥吆喝著他的兩個哥哥和還沒走的幾個鄰居一起玩撲克,扎金花。似乎沒人注意到他和關萍。
“萍萍,陪我轉一下你們周圍的院子嘛。”王勃站了起來,對關萍說。
“嗯!”關萍輕輕點了點頭,“我去拿個手電筒。”
等關萍拿了個手電筒,兩人便一前一後的朝院門口走去。經過牌桌的時候,關永祥要王勃過來玩牌,王勃擺了擺手,說他先在附近轉轉,欣賞下山裡面的夜景,等回來的時候再玩。牌桌上的人發出一陣鬨笑,說外面黑不隆咚,哪有啥子夜景可看。有人則提醒王勃好好走,別栽山溝溝裡面去了。關永祥則叮囑關萍好好照看王勃,別走遠了。王勃笑笑,也沒說話,朝一群牌鬼抱了抱拳,轉身出了院門。
出了院子沒走兩步,沒了電燈的照耀,四周頓時便陷入了一片黑暗。王勃便伸出手,將關萍的一隻小手抓在自己的手裡。關萍沒掙,任由王勃握著,另外一隻拿電筒的手推了下開關,一道明亮的光束從兩人站立的位置射向遠方。
“把手電關了吧,萍萍,我看得見。”王勃小聲的說。
“嗯!”關萍“嗯”了聲,關了手裡的電筒。
說看得見。但起碼過了差不多五分鐘,王勃才漸漸的適應了四周的環境,模模糊糊的能夠分辨出前面的路。周圍的房子,樹影,遠處大山黑魆魆的輪廓。這是一個沒有星月的晚上,光線十分的暗淡,如果沒有關萍這個在附近生長生活了十八年,對周圍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瓦無不了如指掌。即使閉上眼睛,也可以領著王勃走幾圈的人領著他當嚮導,沒開手電筒的他絕對是寸步難行。
關萍領著王勃也沒走遠。出了院門後就朝著自家門前的一條曲曲折折約莫半米寬的小路走。小路兩邊是菜地,前方,則是寬不知幾何,深不知幾許的山谷。更遠處。則是高大挺拔,輪廓隱現的山脈。
沿著小路,約莫前行了三四十米,一個黑影陡然聳立在兩人的前方。走進一看,卻是個大石頭。關萍放開王勃,一個跳躍,如同一頭小鹿,跳上大石頭。然後轉身朝王勃遞出一隻手,將小心翼翼。不知底細的他拉了上去。
站在石頭上的王勃有些戰戰兢兢,探頭探腦的朝下面觀望,然而夜色深沉,能見度很低,只是覺得下面應該是一片矮了一截的坡地,至於到底是草坪還是良田,卻不清楚。
“勃兒,下面是梯田。左邊是我家的,右邊是大爸和二爸家的。很小的時候,我經常坐在這塊石頭上看大人們插秧。”關萍用手指著石頭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向王勃介紹。
於是,在王勃的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小女孩坐在石頭上看大人們在田裡忙活的情景。女孩很小,至多不過五六歲。再大點,恐怕就不是坐在一旁當看客,而是跟著大人一起在田間勞作了。王勃便也明白了關萍口中那個“很小”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