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還有三天就是除夕了。
明天,也就是二十七晚上,小舅過年,請所有親戚吃團年飯。
臘月二十八,米粉店開始放假,直到五天後才會開張。二十八這天米粉店只會上半天班,下午開始發員工們盼望已久的工資和年終獎,晚上一起在四方的“******”酒樓吃團年飯。
臘月二十九,則是1999年農曆的最後一天,除夕,這天中午,大姑王吉鳳團年,表姐幾天前就打電話請了王勃,要他們一家四口到時候都過去吃飯,現在王勃跟自己父母討論的,便是臘月二十九的晚上,自家要不要再團一個年。
母親曾凡玉的意思是既然二十八團了,那就沒必要再團了,反正二十八那天除了三個店的員工,舅舅娘娘,姑爺姑父這些親戚都是要請的。而除夕那天晚上,一家四口,接上外婆,再喊上小舅和小舅母,隨便整幾個菜,三世同堂,和和美美的度過去就行了。
但王吉昌卻有不同的意見,說以前每年過年,屋頭都是造造孽孽(可憐兮兮)的,不熱鬧,也沒人氣。現在不缺錢了,那就該好好的辦幾桌,把身邊最親的親戚們都請上,好好的熱鬧熱鬧。
“萍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嘛?賺到錢不用,放在家裡生蟲嗦?再說,家裡的年貨那麼多,最多就是切農貿市場買點小菜,整條魚,燒個湯,再切好吃街稱幾個滷菜,也就差不多了,花得到好多錢嘛?你們怕麻煩,怕花錢的話,今年過年我來操辦好了,不用你們管!”王吉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氣雲天的說。
曾萍心頭想的跟王勃的母親曾凡玉一樣,覺得既然二十八號自己家裡已經請了客,就沒必要再次請客了。儘管現在家裡的經濟條件越來越好,但苦慣了的女孩看待很多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卻還是從節約出發。不過,既然乾爸和乾媽的意見相左,曾萍便不好表態去明著支援哪一方。
“乾爹,你……你說的也……也很有道理……”曾萍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如何附和王吉昌的話,正愁眉苦臉的時候,卻發現某人正坐在一邊,翹個二郎腿,優哉遊哉,自在無比的端著一杯熱飲喝。曾萍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乾媽有乾媽的主意,乾爹也有乾爹的想法,嘻嘻,我還是兩不相幫好了。我聽勃兒的,勃兒說辦,那就辦,不辦就不辦。”曾萍“嘻嘻”一笑,將皮球朝在一邊看好戲的王勃踢。
“勃兒,既然萍萍聽你的,那你說辦不辦嘛?”王吉昌瞪著自己的繼子,臉上則是明顯的渴望。
王勃其實也不太想辦,不是怕花錢,主要是怕累,怕煩。而且如同他母親說的,二十八已經請了一次,沒必要再請了。除夕那一天,一家人弄一大桌好吃的,再把外婆她老人家接過來,喝點小酒,放點菸花,看看春晚,多愜意的。
但是,繼父王吉昌的意見作為繼子的他又不好完全忽略——平時已經忽略得夠多了,在米粉店所有大小事務上,王吉昌已經被他用潛移默化的手段排擠成了只能領點幹工資,使把憨力氣的邊緣人。既然在大事,正事上自己沒讓他插手,在一些小事上也要“唯我獨尊”的話,那也沒什麼意思,且不利於家庭的和諧。
既然王吉昌已經被他排擠得只剩下“好耍,好吃,好熱鬧,好顯擺”這些膚淺的興趣好愛了,王勃也不為己甚,打算點頭同意他老漢兒準備“大過年,過大年”的夙願。
然而,正準備開腔,別在腰間的bb機就“嘟嘟嘟”的響了起來。
“要得,老漢兒,你想擺幾桌就擺幾桌嘛!我支援你!也不要在城裡擺了,我們開車回老家切擺。到時候再買十幾箱煙花,啥子魔術彈,神仙箭的小玩意兒不來,直接來那種‘簌簌簌’直接打到半空中然後‘砰’的一下炸開的大煙花……具體的你跟媽,姐,你們三個慢慢商量,我切回個傳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