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花!微濃曾在那幾本絕世醫書上見過記載,傳說此花生長在北部極寒之地,二十年開花一次,一次只開一朵,珍貴無比!那醫書中曾記載過月落花的入藥之法,可她當時手中無花,根本沒有仔細去看! 但最困難的還不在於此,月落花二十年才開花一次,世所罕見,一朵只能儲存十年!如連闊所言,這世上唯一存世的一朵,他已經送給了姜王后,當時隨著遺物一併送去寧國了! 也就是說,花在雲辰手裡! 雲辰會用這朵花救聶星痕嗎?不!絕不可能!若是別人擁有此花,她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手中,可偏偏是雲辰……她怎麼還有臉去討要,再用這朵花去救聶星痕? 微濃的心霎時涼透了,二十年才開一次花,聶星痕豈能撐得下去?她忍不住轉眸看過去,見他亦是薄唇緊抿,眉目凝重。 而此時,連闊見聶星痕表情沉肅,卻又抹了一把眼淚,痛斥他道:“聶星痕,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再打擾王后娘娘安息!你已經欠楚國太多了!若要洩憤,你就鞭我的屍!你就鞭我的屍!” 聽到此處,微濃恍然反應過來連闊話中之意,立刻伸手扼住他的下頜,然而已經晚了,他不知何時在口中藏了顆毒藥,就在微濃伸手的一瞬間,他已吞嚥了下去。 微濃大驚,忙扳過他的肩膀追問:“你別死!快告訴我!這毒能撐多久?多久!” 連闊只覺得喉頭有一股子腥甜之氣,腹中開始變得疼痛難當,他抽搐了幾下,才緩緩笑道:“半年後……毒發……見血必死……” 只有半年了!可月落花二十年才開一次!微濃心頭重重一抽,努力拍著連闊的臉,試圖再問出一些有用的訊息:“你用什麼制的毒?什麼……” 這一問還沒說完,連闊的口鼻之中已開始流血不止,就連雙眼也是汨汨地淌著血。可他卻痴痴地笑了,視野裡模糊的紅,令他回想起了初遇姜王后時的情形。 十三歲,他跟隨師父前往拜月殿參加封后典儀,親眼見證二十六歲的楚瑤身穿鳳冠霞帔,款步登上後位。她的長相與他們不同,不是奇白的膚色、高挺的鼻樑,也沒有淺褐色的瞳眸。然而,她黑珍珠般的雙眸璀璨動人,那仿如黑絲緞的長髮濃密如瀑,那丹唇輕啟貝齒含露,一顰一笑都成了拜月殿裡最美的風景。 從此,那一襲紅色嫁衣便瀰漫了他整個心頭,變成了他此生最明豔的一個美夢。這一夢,便是二十二年,他始終不願意醒來。 還好,他終於服下了與她相同的蠱毒,選擇了與她相同的死法,從此往後,他又可以繼續追隨她了!想到此處,連闊緩緩閉上了眼睛,無比滿足地死去…… 隨著他七孔流血而死,微濃也再沒了一絲力氣,猛然癱坐在地。反倒是聶星痕緩緩走了過來,伸手扶起她:“別多想,總會有辦法。我還沒放棄。” 微濃坐在地上,垂淚不止:“你沒聽到他說嗎?月落花在雲辰手裡……” 聶星痕蹲下身子替她拭淚:“這花很珍貴嗎?” “二十年開花一次,一次只開一朵,一朵只能儲存十年……”微濃忽然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了,她將身子倚在聶星痕臂彎之中,緊緊回抱著他:“怎麼辦?你等不了了,我們都等不了了。” “所以雲辰手中,是這世上唯一的一朵?”聶星痕的聲音漸漸變沉。 微濃抽噎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聶星痕輕笑:“這還不簡單,雲辰如今在寧軍大營,難道他會把花隨身帶著?我找人去雲府盜出來就好。” 話雖如此,微濃卻知聶星痕是在安慰她。似連闊這般一心要為姜王后報仇,必定已經知會過雲辰了!他又豈會讓人輕易找到月落花的下落? “為何偏偏是雲辰……偏偏是他……”微濃的眼淚已將聶星痕肩頭溼透,可她剋制不住,根本剋制不住。她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為誰哭泣,她只知道自己很傷心,很絕望,很無助。 聶星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嘆息道:“或許……這就是報應。” 是啊,是報應,真的是報應!如若雲辰不肯給出那朵花,如若聶星痕真的因此而死,她竟連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