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應了,轉出叢林,不能與他過於親密,跟在他身後挪碎步,望著他的背影,想著容華如果穿上這身衣服,也該和這個背影一樣。
她念頭裡只要帶上容華,便酸澀不是滋味,索性低了頭不看。
青兒見他們回來,長鬆了口氣,抬頭見古越眼睛上沒了帛布蒙面,那雙眼澄亮澄亮的,竟如同門外黑夜中散著的碎星,那眼神炯炯有神,而且還很眼熟。
怔怔的看著他,一手堵了嘴,一手指了他的眼,“你不是瞎的嗎?”
古越裂唇一笑,“在下只是說眼睛不好使,並沒說是瞎的。”
青兒差點咬了自己的手,陪笑著後退,朝白筱瞥去,不知他們二人去林子晨逛了那一圈,唱了哪出戏。
古越仍瞞著身份,白筱也不揭穿,無視青兒的迷惑,一個人走到鋪邊坐了,睨了眼因藥性熟睡的風荻,合了眼,極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人,想那些令人不快的事。
青兒碰了個軟釘子,也只得悶了頭,於她身邊坐下,兩眼卻不住的往目光一直粘在白筱身上的古越瞟,赫然驚得睜大了眼…是他定定的望著他那雙眼,再挪不開去,心裡亂麻麻的一團。
古越過了良久才發現一直瞅著他的青兒,輕咳了一聲,將視線挪開,僅一會兒,又自看向白筱。
白筱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腳邊,一動不動。
青兒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白筱,幽幽的嘆了口氣,閉上眼,能再這麼見他一次,能讓他看她一眼,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香巧匆匆往自己寢院趕,到了門口反而生出懼意,不敢邁上臺階。
望著眼前虛合著的門,背脊上全是寒意,毛髮都全豎了起來。
沒站一會兒功夫,裡面傳來一聲不滿的低聲冷哼。
香巧渾身一哆嗦,捏了捏汗溼的手,攥了攥拳,慢慢邁上臺階,推門進去,即時愣住了。
北皇寒著臉坐在桌邊的,身邊還立了個一揹著醫藥箱的老大夫。
以前他來都只會是一個人,從來不曾帶人來,這時帶了個大夫來,香巧轉念一想,已然明白他的用意,
後背更僵得發疼,掩了門,蹭到他面前,瞅了眼他身邊的大夫,不知這大夫的底細,沒敢往下跪拜,也沒敢胡亂稱呼北皇。
北皇冷冷的瞥著她,淡淡朝身邊大夫一偏頭。
大夫事先已得了使令,忙走到香巧面前去給她把脈。
香巧僵著身子不敢避,任大夫的手指搭上手腕,一動不敢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
大夫把了脈,退開來,朝向北皇,笑著報喜,“恭喜先生,貴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這個“喜訊”如晴天霹靂般在香巧頭頂炸開,頓時直了兩隻眼。
北皇一個冷眼摔來,香巧身體禁不住抖了抖。
她前兩天就覺得不大對付,也有所懷疑,但她體內有毒素,北皇雖然不時的前來,但從來沒懷上過孩子,她也不敢確定,尋思著找個時間偷偷去尋個大夫看看。
不料,她還沒有所動靜,北皇卻不知為何倒先察覺了。
大夫也是見得人多的,一眼就看出二人神色不對,笑不出來了,看來這位夫人肚子裡懷著野種呢,杵在那兒甚是尷尬,尋思著閃人,“咳……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老夫先告辭了……”
話還沒說完,突然覺頸項上一緊,呼吸頓時生生閉住,瞪大眼看向眼前鐵青的臉,嚇得渾身發軟,藥箱跌落地上,伸了手去摳卡住喉嚨的手,卻哪裡摳得動絲毫。
他身材瘦小,竟被北皇提離了地面,更是完全不得呼吸。
香巧眼睜睜的看著大夫懸在灰布長袍下的兩隻腳不住亂蹬,嚇得面色慘白如紙,身體如篩豆一般不住的抖動,上牙磕下牙,“咯咯”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