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都嫁到友邦為妃,這真是一樁美談啊來來來,就由本太子親自為右賢王和六姑娘做這個媒人好了。”
人如其名,太子陳煦臉上一直洋溢著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和顏悅色地向阿離笑道。
阿離目不旁視地上前跪倒在地,緩聲道:“小女承蒙右賢王的厚愛,惶恐至極;太子殿下親自做媒,更是讓小女受寵若驚。只是此番小女實在不敢領命,因為小女已經……已經定下了人家,單等母親孝期一過,便要成親了……”
她說這番話時滿臉飛紅著,若不是要急於擺脫困境,任是如何也不會把女兒家這些私房話拿到大庭廣眾上來說的。
太子似乎吃了一驚,探詢地望著阿離,道:“哦?已經定親了?不知道對方是哪家的青年才俊呢?”
阿離只是低下頭,咬著嘴唇沒有言語。
她不能說慕容俊的名字。
右賢王冷酷殘暴,太子看起來也不是省油的燈,若讓他們知道拒絕野力都罕是因為慕容俊,阿離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慕容俊使什麼陰損的絆子。
屋子裡很靜,太子又溫和地笑著問了一句:“怎麼?六姑娘不準備告訴本太子對方到底是誰嗎?”
曾雪槐面容僵冷,聲音乾澀,緩聲道:“是小人一位舊友家的公子,芥芥無名,太子爺不問也罷。”
右賢王野力都罕雙目中精光閃爍,森冷的目光從曾雪槐臉上掃過,又緩緩停在阿離臉上,陰鷙鷙道:“怎麼,赤夷的王爺還不如一個芥芥無名之輩麼?”
屋子裡似乎平地裡起了一股陰冷的風,阿離由不得渾身掠過一陣寒顫。她抬頭迎視著野力都罕鷹隼一般冷峻而犀利的目光,只覺得一顆心不斷地向一個黑洞洞的深淵中墜去。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有人朗聲道:“啟稟太子殿下和右賢王,與曾家六姑娘定親的那個芥芥無名之人便是在下——北大營副指揮使慕容俊。我們兩家原本婚期已定,卻不料突然一場天災,曾夫人不幸仙去了,六姑娘按制守孝,所以婚期才暫時擱置了下來。”
房中所有人齊刷刷都向外面望去,只見慕容俊昂首挺胸立於門外,雖雙手抱拳向內行著武官之禮,眉宇間卻一股凜然之氣,炯炯然直視著右賢王,毫無半分退縮之意。
野力都罕雙目微眯,從椅上站起身來,徑直走到慕容俊面前,面無表情地伸出一隻手,道:“我聽說你們漢人定親迎娶,要三書六證,互換庚貼。你那定婚書呢?曾家的庚貼呢?拿來我看。”
慕容俊略頓了頓,仰天笑道:“右賢王居於北地,難得竟對我大陳國的風俗如此瞭解,在下真沒想到。不過您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有誰會整日把婚書和小姐的庚貼揣在身上的麼?”
野力都罕一頷首,道:“在哪裡?我立刻派人跟你去取。”
慕容俊斂了笑,眼中不覺也閃過兩道寒光,冷聲道:“王爺,您腳下站著的可是大陳地界。在下雖不才,也是朝廷三品武將,自來只聽命於我朝天子,豈是你一個外邦王爺能隨意驅使的動的?”
他一邊說,先前抱拳的雙手不覺放了下來,左手叉腰,右手便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
兩個人個子同樣高大,咫尺相對,皆面凝寒霜,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阿離分明嗅到了空氣中隱約的火藥味道。
劍拔駑張,一觸即發。
太子隨行不過百十人,野力都罕帶來的親兵雖然看起來個個驍勇善戰,但充其量也不過幾十人;而慕容俊帶來的北大營驃騎足有三四百人之多,此時正把守在東西南北各個路口。萬一因此起了一場衝突,阿離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的心中轉瞬間已是百轉千回,心驚肉跳之下不禁惶惶然抬頭嚮慕容俊望去。
慕容俊卻並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