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柔聲哄著勸著,當著慕容俊,阿離越發窘迫了起來。自己的丫頭,隨便說句“不吃”,便沒人敢強勸;但慕容俊是外人,又把那樣的話說出來了,卻不好輕易駁了他的面子,況且他還默默地為自己,為那兩個丫頭做了那麼些事。阿離既非不懂事的人,這情形下自然不會使什麼小性兒出來。
當下便從青雲手裡接了碗,笑了笑,道:“你們這是幹嘛?我吃就是了,用不著逼宮吧?”,因在桌邊坐了,默默地扒了兩口飯。雖味同嚼蠟,食不甘味,好歹也算吃進了些東西。
勉強吃了小半碗飯,阿離擱下碗,抬頭嚮慕容俊道:“我吃完了,現在行了吧?可以給我東西了嗎?”
因吃這碗飯很有些被“脅迫”的意味,阿離臉上多少有些下不來,卻又不好說什麼,氣也不好,笑也不對,只得把臉繃著,嚮慕容俊闆闆地說道。
聽在慕容俊的耳朵裡,阿離的話卻似有些氣急敗壞的意思,心裡不安,連忙就將那個口袋雙手遞了過去,訕訕道:“行了,好了,給你。”
阿離默默地接了過來,低頭輕聲道了一句謝,便命青雲設了一張香案,擺上香爐,淨手上香,跪在蒲團上默默祝禱了一番,又痛哭了一場,方被青雲幾個攙扶了起來。
此時不比往日,無法太避嫌疑,阿離收了淚,便詳細嚮慕容俊問了壽材,做道場等諸般事宜,見他事無鉅細,都料理得妥妥貼貼,竟不用自己費一點心思,心中越發多了幾分感激。
不知不覺已入了夜,慕容俊出去安排在院外值夜的人手,回來時抱了一堆乾柴進來,便不再進屋,在外面迴廊外面下點起一堆篝火,自己便在臺階上席地坐了,回頭向屋內笑道:
“這樣亮堂些,那位大姐兒就不會再怕了吧?”
說得玉鳳滿面漲紅,羞臊不已。
天氣寒涼,阿離命玉鳳熱熱地燙了一壺酒,給慕容俊送了出去,給他禦寒;又讓趙媽媽下廚做了兩個小菜給他下酒。隔窗看著他回過頭來遙遙向自己含了笑抱拳拱手,心裡倒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急步從窗前走開了。
月上中天,阿離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玉鳳幾個人卻因連著兩天****幾乎沒合過眼,此時又有慕容俊在外頭守著,心裡一放鬆,靠坐在那裡都睡過去了。
桌上的燭火暗了下去,阿離見青雲閉著眼睛睡得很沉,不忍叫醒她,便自己披衣下地,拿了一把小剪子過去剔了剔燈花。不由自主又隔窗向外望了一眼,見慕容俊坐在外面臺階上,兩臂放在膝上,頭埋在肘彎裡一動不動,似乎也已睡著了。面前的篝火已經燃盡,只剩了點點若隱若現的微光。
“更深露重,這樣的天氣,在院子裡睡覺可別要染上風寒了……”阿離喃喃自語了一句,心中實在有些擔心,便想叫青雲拿一床被子出去給他披著禦寒。
回過頭來,卻見她們三人皆困得東倒西歪,甚至微微地發出了鼾聲,想著連日勞苦,青雲玉鳳幾個只怕已是累得狠了,便不忍過去叫醒她們。
跨躇了半日,只得硬著頭皮親自抱了一幅錦被,緩緩開了門,
才一開門,便有一陳冷風迎面吹來,阿離不禁渾身一哆嗦。她高抬腿,輕落步,躡手躡腳穿過迴廊,下了臺階,停在了慕容俊面前。
慕容俊微微側著腦袋,緊緊閉著眼睛,月光下這張熟睡的英俊的面龐不似白天那樣沉著冷靜,倒頗有幾分孩子似的純真無瑕。
阿離的心跳得很快,她努力鎮定著自己,屏住呼吸,彎腰將那幅杏子綾被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然而在沙場上行軍廝殺慣了,慕容俊早養成了即使在夢中,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當下被子才剛沾了身,便立刻警醒過來,只一伸手,便抓住了阿離的手腕,同時低喝道:“誰?”
阿離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