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爺可是見天地催我呢,早點弄清爽了也好,省是大家心裡都不踏實。”
李夫人低了半日頭,有些底氣不足地低聲道:“夫人可否略等個把月呢?我們老爺往蘇州去這一趟,一來一回怎麼也得一個來月。這麼大的事,總得等他回來說一聲,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能自己就作主不是?”
“這個時候到蘇州做什麼去?”葛氏睨了李夫人一眼,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待笑不笑地說:“難不成和上回那個什麼船孃還沒弄清楚不成?”
李循自視江南****才子,自然那些紅袖添香的****韻事也不少,曾經在蘇州結識過一個叫梅寶的船孃,兩情繾綣,難捨難分,以至於李循從蘇州回到江寧以後,那梅寶竟跑到江寧來,住在一客棧中,託小二去織造府暗暗地去尋李循。
當然,這事後來被李夫人撞破了,舍了幾百兩銀子,把那船孃打發了。
這事曾經鬧得街頭巷尾盡人皆知,李夫人生平覺得最丟臉的就是這樁事情,每每被人提起,便會登時黑了臉。
但今天聽了葛氏的打趣,卻明顯心不在焉。
“那個老東西,現在正焦頭爛額呢,哪還有那個興致……”李夫人沒精打采地嘟噥了一句,鼻子裡哼道:“只怕我現在送兩個精赤條條的黃花大閨女到他床上,他都沒那心思了……”
葛氏臉一紅,啐了一口,皺眉道:“虧你還是個織造夫人呢,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得出口那到底是什麼事啊?逼得李大人走了蘇州?”
“還不就為了那虧空?”李夫人俊秀的臉上滿是憂色,低著頭,兩手下意識地絞著一方灑金帕子,平時的喜笑顏開全然不見了,面沉似水。
“已經催了三次了,再不補上只怕說真說不過去了。內務府總管的話已經不太好聽,說是“已緩了再緩,如果五月裡再不補齊,便要據實上奏……”
葛氏也嚇了一跳,大睜著眼睛道:“這話都說出來了?看來你們的窟窿還真不小倒是有多少虧空啊?”
李夫人嘆了口氣,苦笑道:“往日我一說,夫人便說我拿喬。可不是當真有那麼大的窟窿嗎?大的我都不好意思說了……”
“總不能超過五六萬吧?”葛氏也覺得問題似乎有些嚴重了。
“五六萬……只是個零頭罷了……”李夫人羞愧地臉上一紅:“光欠內務府的參款,便有十四萬兩。好在這筆款子是由江寧,蘇州,杭州三處織造均攤的,我們東挪西湊的也就差不多夠了。還有一筆大的,總價十五萬有餘,卻是要由我們自己限期補上的,到現在還計無所出呢這不,我們老爺跑到蘇州找孫大人想法子去了……”
“老天。十五萬?”葛氏驚駭地失聲道:“按理說你們這織造衙門是最肥的缺了,做什麼虧了這麼多銀子?就說你們李大人手頭松,也不至於……”
“哎,早說了我們是黃柏木做鼓槌子,外頭體面裡頭苦了……“李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聖上兩次南巡,都是住在我們家裡,那花出去的銀子跟淌水似的,哪裡數得過來臨了聖上回宮的時候,不過賞賜些珠寶玉器,再就是百兩黃金罷了。不是說句犯上的話,便是攢了些銀子,有這兩次南巡也折騰沒了,反倒還拉了多少饑荒在那裡”
葛氏不吭聲了。
說實話,她還是很同情李夫人的,甚至假若虧空很小,三千五千的銀子,她都可以慷慨地借給她們。只是這麼大的一筆銀子,她可拿不出來。便是能拿出來,她也捨不得填進窟窿裡去
葛氏陪著又坐了一會。李夫人心裡有事,自然坐不住,沒一會就過過了。在這種情形下,葛氏自然也不好再逼問,也懶得逼問定親的細節,還是李夫人在臨出門時,勉強笑道:“虧空是虧空,可孩子的事也是大事,馬虎不得。我已看好了黃曆,三月十八是好日子,到那日便給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