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儀玉她們三個年輕女子倘若留在廿八鋪,卻大大不妥,只得帶了她們同去。”說道:“咱們左右也沒什麼事,這就去找找你們的師伯,看她在哪裡玩兒,你們說好不好?”
鄭萼道:“那好極了!將軍武藝高強,見識過人,若不是你帶領我們去找,只怕難以找到。”令狐沖笑道:“‘武藝高強、見識過人’,這八個字倒說得不錯。本將軍將來掛帥平番,升官發財,定要送一百兩白花花的銀子,給你們三個小妞兒買新衣服穿。”
他信口開河,將到廿八鋪盡頭,躍上屋頂,四下張望。其時朝暾初上,白霧瀰漫,樹梢上煙霧靄靄,極目遠眺,兩邊大路上一個人影也無。突然見到南邊大路上有一件青色物事,相距遠了,看不清楚。但一條大路空蕩蕩的,路中心放了這樣一件物事,顯得頗為觸目。他縱身下屋,發足奔去,拾起那物,卻是一隻青布女履,似乎便和儀玉所穿的相同。
他等了一會,儀玉等三人跟著趕到。他將那女履交給儀玉,問道:“是你的鞋子嗎?怎麼落在這裡?”儀玉接過女履,明知自己腳上穿著鞋子,還是不自禁地向腳下瞧了一眼,見兩隻腳上好端端都穿著鞋子。鄭萼道:“這……這是我們師姊妹穿的,怎麼會落在這裡?”秦絹道:“定是哪一位師姊給敵人擄去,在這裡掙扎,鞋子落了下來。”鄭萼道:“也說不定她故意留下一隻鞋子,好讓我們知道。”令狐沖道:“不錯,你也武藝高強、見識過人。咱們該向南追,還是向北?”鄭萼道:“自然是向南了。”
令狐沖發足向南疾奔,頃刻間便在數十丈外,初時鄭萼她們三人還和他相距不遠,後來便相距甚遠。令狐沖沿途察看,不時轉頭望著她們三人,唯恐相距過遠,救援不及,這三人又給敵人擄了去,奔出裡許,便住足等候。
待得儀玉等三人追了上來,又再前奔,如此數次,已奔出了十餘里。眼見前面道路崎嶇,兩旁樹木甚多,若敵人在轉彎處設伏,將儀玉等擄去,那可救援不及,又見秦絹久奔之下,已然雙頰通紅,知她年幼,不耐長途賓士,便放慢了腳步,大聲道:“他奶奶的,本將軍足登皮靴,這麼快跑,皮靴磨穿了底,可還真有些捨不得,咱們慢慢走吧。”
四人又走出七八里路,秦絹突然叫道:“咦!”奔到一叢灌木之下,拾起了一頂青布帽子,正是恆山派眾女尼所戴的。鄭萼道:“將軍,我們那些師姊確是給敵人擄了,從這條路上去的。”三名女弟子見走對了路,當下加快腳步,令狐沖反而落在後面。
中午時分,四人在一家小飯店打尖。飯店主人見一個將軍帶了一名小尼姑、兩個年輕姑娘同行,甚是詫異,側過了頭不住打量。令狐沖拍桌罵道:“你奶奶的,有什麼好看?和尚尼姑沒見過麼?”那漢子道:“是,是!小人不敢。”
鄭萼問道:“這位大叔,你可見到好幾個出家人,從這裡過去嗎?”那漢子道:“好幾個是沒有,一個倒是有的。有一個老師太,可比這小師太年紀老得多了……”令狐沖喝道:“囉裡囉唆!一位老師太,難道還會比小師太年紀小?”那漢子道:“是,是。”鄭萼忙問:“那老師太怎樣啦?”那漢子道:“那老師太匆匆忙忙地問我,可見到有好幾個出家人,從這條路上過去。我說沒有,她就奔下去了。唉,這樣大的年紀,奔得可真快了,手裡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倒像是戲臺上做戲的。”
秦絹拍手道:“那是師父了,咱們快追。”令狐沖道:“不忙,吃飽了再說。”四人匆匆吃了飯,臨去時秦絹買了四個饅頭,說要給師父吃。令狐沖心中一酸:“她對師父如此孝心,我雖欲對師父盡孝,卻不可得。”
可是直趕到天黑,始終沒見到定靜師太和恆山派眾人的蹤跡。一眼望去盡是長草密林,道路越來越窄,又走一會,草長及腰,到後來路也不大看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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