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部分

苕稀飯早冷,一顆顆飯粒像綠色的種子一樣。然而,徐丫丫飯後披衣閱讀的習慣已經讓她感到了一個重要時刻的到來。現在紅苕正在徐丫丫的胃裡正在作消化運動。她不知道這個吃起來粉面粉面的東西還要吃多久,也許是長期抗戰,也許在不久的將來,當然不大可能會是明天。屋外有了隊長一家人吃飯的聲音。徐丫丫放下書,推開門去看,她看見隊長正坐在屋當門的門檻邊,他的膝上擱著一本紅色的小書。隊長一邊吃一邊看書的情形,一直被公社豎為讀書學習的模範。隊長正在朗讀毛主席的詩: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徐丫丫身披一件綠軍衣走出了房門。

曠遠無邊的鄉村歲月將隊長屋外的景緻裝點得格外一番銀白。月亮遠遠地穿行。隊長的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坐在門前刨飯,嘴上粘了好幾顆飯粒。一張小小的圍腰黑黲黲的。隊長見徐丫丫站在對面的門邊,只抬了下頭,放下書,把小孩子的圍腰取下來,然後又翻轉來掛在她身面前。乍一看,那圍腰好似新的一樣。徐丫丫身後的的木門上貼著一幅《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畫,毛主席端莊嚴肅的表情告訴隊長和他的三個子女: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這時,當隊長把那本顏色鮮紅的《毛主席詩詞選》小心翼翼夾到腋窩下去舀飯時,徐丫丫披著一件軍衣來到了隊長的門邊。一條毛色似錦緞的大黑周渝生 立即從石磨邊搖了過來,綠瑩瑩的眸子一閃一閃地望著女農民工。徐丫丫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一隻腳已經邁進了隊長家的門檻。隊長一家正吃著一碗紅燒肉,一張小方桌上還有一碗辣子醬。辣子醬散發著陣陣辣味,屋裡犀雜著的氣息使徐丫丫有些興奮,她在心底裡一個勁地說:辣子醬、紅燒肉久違了!隊長問:吃了飯麼?吃過了。徐丫丫沒說吃的是紅茹稀飯。

隊長招呼女農民工進屋時,小方桌上的一盞煤油燈暮然間亮了一下,一隻倒扣在土碗上的煤油燈的火苗,照亮了這個遠方來的客人,那是一張古典美人的臉--這張臉在曠遠無邊的楊家坪景緻裡,顯出江湖上的一段人間不了情。隊長老婆起身讓座,將一根扳凳拉到徐丫丫的身邊。徐丫丫剛剛坐下,抬眼就看見隊長的老婆把一砣肥肉扔到地上,大黑周渝生 一口咬住,瞪直了眼囫圇了幾下,就吞了下去。這時侯的徐丫丫的胃裡還搪塞著數十砣紅苕沒有消化,她聞到肉香和看到那雙筷子時,心裡就禁不住發顫。屋裡的大人孩子的嘴上都抹著油,以及辣子醬紅紅的顏色。徐丫丫的雙眼只看得兩個眼睛淚花流。門外是春天的夜色,月亮果然在蓮花般的雲朵裡穿行。隊長坐在徐丫丫身旁,鼓勵徐丫丫拿起手上的筷子。徐丫丫把一砣油浸浸的肥肉咬在嘴裡。那隻一直立在隊長身邊的大黑狗 ,看著徐丫丫吞紅燒肉,它的咽喉也囫圇了幾下。徐丫丫白如琴鍵的牙齒,立即開始作滿負荷工作,將紅燒肉一二再再二三地切碎,然後吞到胃裡去。暮色中的龍骨石不經意滾過一陣聲響,細碎的龍骨石在風中迅跑了幾千年。徐丫丫坐在紅燒肥肉面前,心情舒暢地聽到龍骨石的細碎聲響。

這夜,春天的風不斷地在徐丫丫的茅草屋背後搖響,竹葉的嘩嘩聲與楊家坪夜景中的寂靜大相徑庭。楊家坪的周渝生 不時對著田埂外的一條小路咆哮。徐丫丫上床之前,脫下了她那件軍綠色的軍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內衣,薄如禪羽。徐丫丫從隔壁灶房打來的一盆熱水,在徐丫丫的腳下冒著縷縷熱煙。土牆中間的一條隙縫,已經沒有了天光,黑夜將隊長門前的地壩遮住,相距只有約十多米的兩戶人家,隊長和另一個姓付農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雞犬聲相聞。徐丫丫把煤油燈擱在一張方桌上,煤油燈恰好照著徐丫丫的小腹,這一段白如凝脂的細肉,被煤油燈紅黃的火光映照出絢麗的細膩。徐丫丫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已的小腹將會起什麼作用,她把一張毛巾放在臉盆裡,一雙手將毛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