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檀暗暗鬆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薄汗。為了遮掩脖子上的指痕，大熱天的，還是繫了條絲帶。這會兒汗水蟄得難受極了。

索性趁師尊不在，偷溜進殿裡竊涼。他很謹慎的，沒敢往殿裡的竹榻上躺，只敢扯了個軟墊來當枕頭。目光暼見桌上放置的涼茶時，不禁又咽了咽。

隱隱能嗅到很清甜的味道，伸頭往琉璃杯裡一瞧，居然還是滿的，他記得師尊明明喝了一點啊。顏色碧青如翡翠，裡面浮著幾塊尚未融化的冰球，還有一片薄荷葉點綴。

倒像是特意留給他的，連位置都是比較偏外。

衛青檀饞得直咽口水，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抱著枕頭找了個不礙事，又通風的涼快地，直接夢周公去了。

再醒來時，卻是被生生凍醒的，眼一睜，眼前一片暗影，他還以為一覺睡醒天黑了，哪知一抬頭，正好看見師尊站在他面前。

也不知道站那多久了。

跟座終年不化的冰山似的，悄無聲息，還神出鬼沒。空氣瞬間降了十幾度。

還將周公嚇跑了，衛青檀趕緊起身，慌忙解釋:“師尊，弟子剛剛來時，師尊不在，弟子又不敢四處亂逛，就，就稍微睡了一會兒，就一會兒！”

蒼雲秋定定看了他片刻，目光忽然一凝，就落在了衛青檀修長的玉頸上。絲帶凌亂，隱隱可見雪膩的頸子上，竟多了些印記。

明明早上還沒有的。

頓時眉頭一緊。

衛青檀察覺到了師尊的目光，趕緊低頭微微側過身子，整理衣著。

見他如此，蒼雲秋也沒有點破，轉身之際，瞧見桌上的涼茶並沒有動，他放進去的冰球，眼下徹底融化成水，碧青的涼茶顏色也淡了些。

居然沒喝。

他走過去，默不作聲地用銀針飛快一探。

無毒。

既不偷喝，也不下｜毒，那衛青檀作甚還一直瞅著涼茶？

蒼雲秋回眸瞥他一眼，剛好對上了一雙烏黑明亮的眸子。

片刻後，蒼雲秋就風輕雲淡收回目光。

只怕是有心而無膽吧。

——

夜幕降臨，衛青檀生怕再被留宿，可他怕什麼就來什麼，蒼雲秋居然又將他留在峰上。

還再一次把他變成了兔子。

雖然變成兔子，就能吃到雪凝果，這讓衛青檀很開心，但只要一想到陸北辰那副恨不得刀了他的眼神，他又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己的鹹魚生涯，可能隨時都會斷送。

那隻白兔子也回來了，從外叼來了一朵小紅花，蹦躂蹦躂跳到蒼雲秋面前，把小花獻給仙尊，還一個勁兒撒嬌，做各種可愛的姿勢。

蒼雲秋沒有嬌縱自己的靈寵，讓衛小兔子踹回去。

衛青檀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小白兔，又看了看蒼雲秋，一時不知師尊此話是真是假。

蒼雲秋語調很慢:“若現在不踹回去，事後不許伺機報復。”

衛青檀點了點頭，突然飛起一腳狠狠踹了過去，小白兔嚇得耳朵支稜起來尖叫，可被靈力束縛著，根本逃不了。

那一腳終究還是沒踹下去。

衛青檀慢慢收回了胖乎乎的後爪爪，在蒼雲秋略微詫異的目光中，小聲說:“師尊，把該給它吃的雪凝果，全拿給弟子吃，行嗎？”

蒼雲秋眸色深了，但還是尊重他的選擇，把原本屬於小白兔的那份雪凝果，全給了衛青檀。

小白兔恨得牙根癢癢，煩躁地扯自己的耳朵。

衛青檀美美吃了十個大果子，又額外問師尊多要了一根胡蘿蔔，他把胡蘿蔔啃出了一朵橘色的小花，然後用爪爪推到了蒼雲秋面前。

這招有點無恥意味的討好，卻讓蒼雲秋眉眼間略帶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