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衡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踩下油門往大路上駛去,車上只有他一個人,車窗外夕陽已經快落幕,黑色的車穿過深紫色的雲層往城市的另一端飛馳而去。
而十分鐘前的每一個細節卻都還歷歷在目,像是赤紅的烙鐵在他腦海裡狠狠地淬下一塊瘢痕。
十分鐘前的泳池邊。
赤色的晚霞越來越濃烈,楊曉北的臉頰被曬得有些紅。
“要不要試試,跟我接吻?”
宋思衡聽到這個提議,大腦給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為什麼不行?”
兩寸的距離一點點縮短,直到鼻尖碰到鼻尖。上唇碰到了下唇。
整個世界好像只存在於兩個人的唇齒之間。宋思衡揚起臉,右手攀附上了楊曉北的手背。空蕩蕩的t恤裹著微微發熱的身體。
楊曉北的嘴唇間還殘存著草莓的甜膩,宋思衡向來不喜歡這種工業製糖的味道,但鬼使神差的,他卻輕輕舔了一下。
楊曉北的後背一下緊繃了一秒,然後左手摟住了宋思衡的後背,然後用力地往下按去。兩人幾乎嚴絲合縫貼在了一起。宋思衡很快察覺到對方身體的變化。
或許是夕陽的作用,宋思衡後頸的面板滾燙。
直到游泳館的門口傳來了安保巡邏的聲響。
“裡面有人嗎?要清場了,有人就快點出來!”
宋思衡這才如夢方醒,抵住了楊曉北的胸膛,將他推開。
“我得回去了。”宋思衡的t恤領口歪在一側,鎖骨下方的面板還裸露在外。
楊曉北的喉結滑動了下,一時沒有說話。
然後宋思衡便拎起身旁的揹包,大步往外走去,甚至沒有問楊曉北要怎麼回學校。
車輛發動,起步,油門轟鳴。
直到車開上了高架,宋思衡開啟車窗,任冰涼的晚風吹進車廂,才恢復過神智來。
真是發了神經了。怎麼會這樣衝昏了頭腦,萬一游泳館裡有監控呢?萬一更衣室衝出來陌生人呢?
晚高峰來了,前方車輛開始擁堵。
一輛白色轎車斜插進車隊,車頭卡在宋思衡的車前,半天不動彈。
宋思衡啪地按下喇叭,刺耳的鳴笛聲穿破車流。
“神經病啊!”白色轎車的車主按下車窗,朝他怒吼。
宋思衡毫不在意,繼續按喇叭,直到車流終於鬆動。
車拐過四個路口,宋思衡總算開到了家附近的大路上。這週末本沒有其他安排,但李恪卻突然來了電話。
“怎麼了?”宋思衡戴上了無線耳機。
“城西那個林少爺,一會兒晚上七點在濱江花園有個酒會,問你去不去?”
“不去。”宋思衡回絕得很果斷。這已經快六點了,回家換身衣服都來不及。
李恪補充:“聽說他還邀請了兩家海外做晶片的科技公司老總......”
“半小時後,樓下等我。”宋思衡一腳油門,開進了小區。
城西的林家,有三個兒子,這作風浪蕩的林少爺是老么。家裡本就對他繼承家業不抱希望。老大老二都在地產集團裡任重要職位,老三便負責在這名利場裡攢局。除了宋思衡上次去過的夜店派對,這些擺在明面上的社交酒會,也由這林少爺籌措。
林家的勢力遍佈多個行業,科技領域也有涉獵。加之如今林少爺也入局投資了幾家科技公司,今年的酒會也就邀請了不少科技新貴,算是給自家生意牽線搭橋。
宋思衡出入正式場合的西裝不算多。他平日裡也並不喜歡闆闆正正穿那西裝三件套,穿得最多的還是他在國外讀研時定製的一套灰色西裝。
他找出了這套西裝,站在鏡子前整理好領口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