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牢裡,幾個牢頭眯著眼睛湊在一起玩著骰子,偶爾說幾句葷段子,惹得旁人哈哈大笑。那笑聲如同鐵鏈在木頭上摩擦的聲音,刺耳,尖銳,讓人聽著心裡一陣煩悶。可是牢房裡的犯人們早就習慣了這種笑聲,所以他們依舊一個個抱著腿坐在角落裡,偶爾抬頭望望窗外的天,大多數時候,就像是木頭人一般坐在那裡兩眼放空,一動不動。
“我怎麼老覺得這幾天的天有些不太對勁呢?”一個牢頭搖著骰子,看著外面的天,砸吧著說道。
“不是天不對勁!”一個牢頭撇撇嘴,黃豆般大小的眼睛看了眼四周,然後才壓低聲音伸長脖子說道“是我們玄冥要變天了!”
“哦?”她們本來就因為無聊才在這裡玩骰子,如今聽到這麼有趣的話題,乾脆放下手上的骰子,一個個圍了過去。
“這話是什麼意思?”幾個人圍成一團,紛紛好奇地看著剛才那個說話的人。
“還能什麼意思?”那人見這麼多人都圍著他,臉上有些得意,嘴一撇,用眼神瞥了眼最裡面的牢房,然後小聲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這裡面關著的是什麼人?”
什麼人?幾個牢頭摸著下巴,隨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紛紛扭頭看向那最裡面的牢房,一臉嚴肅的點點頭。
玄冥,是真的要變天了啊!
“好了好了,不說這了。接著玩我們的!”發話的那人拿過那骰子搖了搖,然後其他人繼續笑眯眯的扭過頭來。彷彿剛才以來嚴肅的神色從未浮現過他們臉上一般。因為他們都懂,在這個地方,有時候裝瘋賣傻,才能在關鍵時刻留下自己的一條小命。
監牢最裡面的兩個牢房,關著的一般都是一些重量級的要犯,像是謀反,篡位之類的。這兩件牢房比其他的牢房都要昏暗,都要空曠,甚至連門上的鎖鏈都要比其他牢房的鎖鏈粗上兩三圈。這兩個牢房已經空了很久,可是前天,卻進來了兩個人。
兩個,非常特殊的人。
透過狹小的窗戶看著外面的天空,陰陰沉沉的如同他的內心。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最後會落到這個地步,更是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的斷絕一切情義。
父子之情,終究抵不過身下的一把椅子。
如玉的臉上,早就沒有了往日如風的溫柔,黑沉的眸子裡,流轉著淡淡哀愁的流光。揹著雙手站在那窗戶面前,外面昏暗的光映襯著他的容顏愈發的蒼白如紙。身上僅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三千青絲如瀑垂落,纖塵不染的白色,在這昏暗的光芒下,反射著一股哀痛的蒼涼。
“你······後悔回來嗎?”看著外面的天色,這人輕輕地開了口,聲音飄渺,似乎隨時都會化作風一般飄去。
對面的牢房裡,一名男子正坐在地上,依靠著牆,仰頭透過那窗戶望著外面的天空。同樣是纖塵不染的白色中衣,但是頭髮卻用一根通體發黑的玉簪綰起。略顯冷硬的臉上,一雙黑眸看著外面的天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想些什麼。聽到那人的聲音,這才微微斜過頭,看向他。
白色順光而站的身影,修長纖弱,似乎像是要化作這光一般離去。不知為何,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另外一個人的身影,讓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絲絲的柔和。
男子沒有很快回答他,只是沉默了好久,才張開嘴吐出幾個字:“沒有。”
聲音帶著分沙啞和迷茫,有氣無力,讓那發問的人身形忍不住顫了顫,轉過身看著對面牢房的男子,見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哀怨氣息,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男子心中一悶,然後垂下了眸子:“對不起。”
聽到這聲道歉,那男子面部表情一愣,隨後才恍然的搖了搖頭,勉強的勾了勾唇角:“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執意如此。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這是他家是時代流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