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睫顫動一瞬,在片刻的沉默後才道:「……阿離。」
有人一直在她耳邊,叫她阿離。
「阿離姑娘,不知你為何會在此處?」齊宣試探著問道。
「不知。」離央回道,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此,更不記得自己是誰。
只是……她抬眸看向遠方,她知道,自己該往東去。
齊宣神情未變,也不知信是不信她的話:「那阿離姑娘可有去處?」
「往東。」離央淡淡回道。
護衛青夜眼神微變,當即就想拔出刀,卻被齊宣一個眼神壓下。
「卻是巧了,我也要往東,阿離姑娘孑然一身,在下恰好有車馬,可送你一程。」齊宣提議道,「不知姑娘可願與我同行?」
離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齊宣竟生出一種被她看透心中想法的錯覺。
她一定不簡單。
「可。」
齊宣本以為離央會拒絕,沒想到她卻應下了,不由錯愕一瞬,而後才笑道:「請阿離姑娘稍待,且讓我將筆墨收拾一二。」
涼亭之中,青夜緊皺著眉:「公子,你怎麼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女隨行在側?」
「既是不明,便要放在身邊,才能知其來歷。」齊宣收拾著桌上畫卷,含笑道,「何況,方才你也應該感知到了,她體內毫無靈力波動,不過是個不曾修煉的凡人。我雖然於修煉一道天資有限,卻不至於連個凡人也對付不了。」
話雖如此,青夜緊鎖的眉頭還是沒能鬆開,公子身份貴重,事關他安危,不能不慎重。
齊宣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鬆點兒,本公子福大命大,想要我的命,可沒那麼容易。」
「阿離姑娘,請——」
齊宣與離央並肩走下山,青夜提著裝了畫具的木箱緊隨其後,餘光一直緊緊落在離央身上。
山腳下,兩輛青帷馬車停在此處,旁邊還有幾匹很是神駿的坐騎,青衣的侍女摸著其中一匹白馬的鬃毛,神情中透出幾分百無聊賴。
遠遠見到齊宣下山,她的眼睛頓時一亮,正要迎上前,卻發現了齊宣身邊多了一個離央。
青雀面上的喜色一滯,她取下披風,上前為齊宣小心披上,餘光瞥過離央,眼中滿是戒備。
「青雀,這是阿離姑娘,正巧也要東行,將要與我們同路一段時日。」齊宣對她道。「你將另一輛馬車收拾一二,讓與阿離姑娘。」
青雀屈身道:「是。」
她接過青夜手中畫具,示意他跟上自己的腳步。繞過馬車,她壓低聲音問道:「這人是誰?怎麼公子上山作畫,還多帶了人回來?」
「她要東去,公子見她孤身一人,便想送她一程。」見青雀眉頭緊皺,他出言勸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位阿離姑娘只是不曾修煉的凡人,輕易傷不了公子。」
青雀勉強勾起一個笑,點了點頭,垂下的眼眸中卻帶著幾分凝重。
「公子從何處找來這樣好看的小姑娘?」鬍子花白的老人佝僂著腰,對齊宣笑道。
齊宣籠著手站在他身邊:「魏叔可看出她有什麼異處?」
「她身上毫無修為,雖說這天下的確有人會刻意培植普通人做殺手,但她並不像。」魏老徐徐道。
齊宣點了點頭:「但她突兀出現在我面前,又道要往東去,實在太過巧合。」
「不過,若是她有所圖,留在身邊,遲早會暴露。」
他更喜歡將一切的變數都掌控在手中。
片刻的忙亂之後,一行車馬收拾停當,離央坐在馬車中,風掀起車窗的帷帳,露出半張精緻的臉龐。
幾名護衛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齊宣所坐的馬車由魏老親自駕車,青雀就坐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