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已經躺在被窩裡了,你給我唱首歌,我再睡。」
於故說好。
他聲音好聽,唱歌也好聽,嗓音溫柔繾綣。
他用吳語給茶茶唱了首老家的兒歌,唱到後面,他彷彿聽見了少女軟綿綿的呼吸聲。
於故輕聲試探,叫了兩聲:「茶茶?」
「茶茶,睡了嗎?」
那邊沒人回他,應該是睡著了。
於故說了一句晚安,然後也爬上自己的床,伸手關了床頭燈,手機螢幕依然亮著光,他捨不得結束通話電話,他對那頭的人輕輕說了句:「晚安。」
然後將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放在床頭,聽著她呼吸聲,也慢慢睡了過去。
另一邊的沈執卻沒有睡著。
凌晨一兩點,還睜著雙眼望著天花板,腦子清醒毫無睡意。
他一整晚都關掉了臥室的燈,所以隔壁的女孩可能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才站在陽臺上肆無忌憚和她的男朋友通電話。
儘管她的聲音很小,壓著嗓子在說話,但該聽見的,沈執差不多都聽見了。
好吧,對於她的吐槽,沈執心裡有那麼點不爽快。
但仔細想想,她說的話也沒有錯,見了面確實尷尬。
如果不是今天他們在家門口偶遇了一場,沈執都快要忘記了茶茶。
他高中三年結交了許多要好的朋友,過得充實忙碌,的確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起她的存在。
樹葉不是一天黃的。
有些時候,某個時間節點的來臨,就足夠讓一段友情成為兩條永遠不會有交集的平行線。
沈執從她和她男朋友的對話中可以得知許多資訊,比如——他們感情很好。
她男朋友對她很好。
她很喜歡她的男朋友。
沈執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去思考這些事情,明明聽上去都與他無關。
他想,可能是他羨慕茶茶和她男朋友戀愛的狀態。
他以為這世上的戀情,大多數是像他和姜妙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動不動就提分手,又莫名其妙的和好。
沈執得說句實話,這場戀愛,他談的很累,他並沒有那麼快樂。
時常感到疲倦,有時候甚至會產生算了吧的想法。
—
第二天的清早,茶茶按斷一個接著一個的鬧鐘,困得睜不開眼睛,死活都起不來。
楚清映上樓叫了她兩三回,最後強制性把她從被子裡扒拉出來,「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
茶茶渾身跟沒骨頭似的,好像又要往床上倒,她閉著眼睛哼哼唧唧:「媽媽,我再睡五分鐘,就五分鐘。」
楚清映看了眼時間,「就五分鐘,睡夠五分鐘必須就要起床了。」
「好。」
楚清映也是心疼孩子,讀個高三實在太辛苦,沒日沒夜的寫卷子,考試的壓力像兩座大山壓在她肩上,瞧著下巴都比前兩年尖了許多。
茶茶把自己悶在被子裡,五分鐘後她還是爬不起來,手機鈴聲急促響了起來,她接過電話,鼻音濃重,聽著像在撒嬌,「餵。」
於故已經洗漱好坐在餐桌前了,他給自己倒了杯牛奶,用另一隻空閒的手給她打電話,「該起床了。」
「我起不來了。」
「六點五十了,你還想不想吃早飯了?」
「我真的起不來嗚嗚嗚。」
「你現在都能跟我說話,怎麼就起不來呢?這樣吧,你今天早上如果沒有遲到,我就給你買棒棒糖吃。」
於故連哄帶騙,才終於把茶茶從床上哄起來。
她只要離開了床鋪,動作就特別快,花了兩分鐘刷牙洗臉,換好衣服,拎著書包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