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籤蘸了點碘酒,說;:“忍著點兒。”
向微移開腿,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棉籤,說:“我自己來。”
他擋開,握住她的小腿,抬到自己面前。低下頭,拿棉籤擦拭著她的傷口。
面板下是他寬厚的手心,炙熱的溫度不斷地傳遞給她,向微忘記了疼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認真的樣子。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弄痛了她。
“疼嗎?”他問,說著抬眼看看她。
目光直直地和她撞在一起,他頓了兩三秒,唇角彎起一個弧度,抬手捏了捏她的鼻樑,說:“發什麼呆?”
“……我以為剛才你走了。”
“你在這裡,我能走去哪裡?”
“顧青山,你答應我,這些天,我們必須保持距離。”
他卻問:“為什麼?”
向微咬了咬下唇,說:“我可能……已經感染了hiv。”
“誰跟你說的,醫生?還是你自己認為?”
“hiv透過血液是能傳播的,你應該知道。”
“那又怎樣?”
向微沉默了,她突然又嚴肅地開口道:“顧青山,你認真些。”
他望向她的眼睛,說:“我很認真。”
向微的嘴唇顫了顫,憤憤道:“你……傻子!”
他笑了。過了會兒,收斂起笑意,說:“我不相信。”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
“hiv的視窗期是多久?”
“兩週到六個月。”
“你不會的。”
“凡事都有萬一。”
“是啊,凡事都有萬一,我們要把那個萬一往好的方面去想。”
遠方晨昏黯淡下來,最後一線斜陽灑在天邊,如果時間靜止,她多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這麼看著他就好,不念過去,不畏將來。
她的內心突然無比寂靜,她感覺自己好像有了信念。
她的信念就是顧青山。
“顧青山,等我半年。”她說。
他把手貼在她的臉頰上,說:“可我一刻都不願等。”
“你太固執。”
“所以,不要再推開我,白費力氣而已。”
……
幫她處理好傷口後,顧青山轉身把飯盒拿過來,開啟,說:“看合不合口味。”
向微小口小口地吃起來,過了會兒對他說:“你今天去旅館住吧,這裡沒多餘的房間。”
顧青山看看她身後的大床,問:“這床很小嗎?”
向微沒再理他,埋頭吃飯。
過了會兒,她問他:“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我去找過你爸爸。”
向微放下手中的勺子,說:“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嗯。”
“他沒多問?”
“他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向微沒再說話,低頭吃飯。
……
晚上,兩人在床上割據一方,緬甸的夜很靜,沒有任何紛雜的聲音,只能聽到蛙鳴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叫聲,耳邊是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向微側著身背對他躺著,毫無睏意,她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的眼神閃爍著,過了會兒,把臉埋在毯子裡,悶聲問道:“段啟安會死嗎?”
身後很安靜,他不知道睡了沒有。
幾秒後,顧青山說:“死有餘辜,活有餘罪。”
過了好久,她哽咽出聲:“顧青山,我好害怕。”
她的眼淚靜靜地落下來,強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
身後有窸窸窣窣地動靜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