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熙祥苑時,苗夫人抬頭看到柯菱芷那一身打扮,果然不滿地皺了皺眉,眼神帶著責怪意味地橫了戚如南一眼。
戚如南亦覺意外,眼光從容迎初臉上掠過,心下釋然,只垂首不語。
這時柯弘昕領了戲班的一行十六人走進戲臺後等候,韋宛秋隨著他們一道走進了園子裡,她蓮步姍姍地來到苗夫人身側,溫婉道:“娘,那華夫人原是廣府人,她素日在自家府裡看的也是廣府戲班,正好馮御史大人也是廣府人,孟夫人對廣府戲也不陌生。所以我便跟三弟妹他們提議這次也請外江廣府戲班,唱唸雖都用廣府方言,不過又保留了崑山腔、弋陽腔,咱們還是能領略其中韻味的。”
苗夫人頷首道:“不妨事,這次主要是宴請貴客為主,哪裡的戲班都可以。”
韋宛秋朱唇邊含著一縷柔柔的笑意,她抬眸望向柯弘安,眼神中別有深意。
正言語間,周元家的過來通傳道:“大太太,華夫人來了。”
苗夫人忙和韋宛秋一同迎了出去,戚如南走在後面,經過容迎初身邊之時,轉頭吩咐一旁的下人們道:“孟夫人比華夫人稍晚半個時辰到,你們先只准備華夫人的茶點。”
柯弘安和容迎初聞聲,禁不住相視了一眼。容迎初才想要和柯菱芷一起迎接客人,柯弘安卻一手拉住了容迎初,小聲道:“三弟妹說得沒錯,孟夫人曾跟我提過她帖子上的赴會時辰,確是半個時辰之後。”
容迎初和柯菱芷心知這當中必有蹊蹺,一時便不敢輕舉妄動,暫且只得靜觀其變。
過不多時,苗夫人、韋宛秋她們便簇擁著一位遍身珠翠錦繡的貴夫人進了園中,眾人一邊讓貴客上座,苗夫人一邊轉過頭來,對柯菱芷道:“芷丫頭,趕緊來向華夫人行個見禮!”
柯菱芷無法,只得上前去,容迎初輕輕拉一拉她,她心下會意,遂故意放慢了腳步,慢條斯理地走近華夫人。
那華夫人端坐在黃花梨木椅上,身外接一襲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從斗篷下可見其蹙金絲的黃緞掐花對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繡雲霞錦紋是略深一些的紅色,皆用金線穿珍珠細細納了。她一雙手攏在捻銀絲線作雲水瀟湘圖的廣袖之中,就那樣不言不語坐在那兒,便已經流露出了遍身的貴氣,讓人不自覺的心感敬畏。
她年近四十,淡雅的妝容完美地掩下了她臉上歲月的痕跡,留下的是她常年養尊處優累積的一股自矜與威儀。她在趙府中是主中饋的當家主母,教養子女媳婦均以“嚴”字當頭,莫說是日常處事必要謹守的規矩,連坐立行走都自有她的一套禮數講究。此時她細細留心這位柯家四姑娘,首先入目的自是那一身不合時宜的衣著打扮,已在心下暗自膩味——不是沒有託人打聽過柯四姑娘的品德秉性,都說是位嫻靜溫良的大家閨秀,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也難怪,是個幼年亡母的嫡女,沒有生母調教總是遜色一點,要是放在她手底下教養,是斷斷不能容自家的姑娘媳婦這般妖妖嬈嬈地示於人前的。
柯菱芷慢吞吞地踱到華夫人跟前,怯生生地回頭看了緊隨在側的兄嫂一眼,方向華夫人行禮道:“見過夫人!”
這走路的樣子,這見客的禮數,這一副沒見過大場面似的小家子氣模樣,絲毫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華夫人越發不滿,眼神裡不覺帶上了一絲輕蔑,還是伸手虛扶了她一把,客氣道:“四姑娘多禮了。”
苗夫人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目光凌厲地瞥了柯菱芷一眼,面上只含笑道:“咱們芷丫頭性子內秀得很,鎮日家不過是躲在屋子裡刺繡畫畫什麼的,鮮少出來見客,一時見著了夫人,心裡正羞著呢!瞧她連平日的禮數都忘記了,讓夫人笑話了。”
華夫人的微笑始終得體如初,和氣道:“姑娘家的三步不出閨門,一時怕生也是有的。不妨事,最要緊的還是姑娘的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