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披上斗篷,秋白看她這架勢,問道:“你要出門?”
韋宛秋攏一攏貂毛斗篷的前襟,一面道:“這麼長時間在這府裡怪悶的,我想回韋府一趟散散心。”
秋白不由道:“我也不想留在這裡,姐姐,讓我隨你一塊兒去吧,不要扔我一人在這兒,心裡慌得很。”
韋宛秋想了想,揚一揚下巴道:“也好,我們到韋府去說話也方便。那你趕緊換身衣裳,我這就要走了。”
秋白連忙應聲,急急披了件鳧靨裘的披風,便隨在韋宛秋身後一同離去。
到達韋府後,韋宛秋一進門,府內的管事徐正便來告知韋將軍尚有公務在身,仍在外未回府內,韋宛秋心中有數,便領了秋白到自己昔日的閨房之中。
秋白站在糊著秋香色軟煙羅窗紗的長窗前,看小院外那一株開得豔麗怡人的紫玉蘭,輕輕嘆道:“果然還是自己的地方舒適愜意,連空氣也格外清新些。”
韋宛秋微微笑著,在紫檀桌旁坐了,一面吩咐書雙她們出去取了桂花甜酒來,待下人們都退下後,方道:“什麼自己的地方,這兒哪一處都稱不上是自己的地方,我們本就不屬於這兒,在哪裡都是一樣。”
秋白回過身來,背靠在窗欞邊上:“我可不是這麼想,我要是你,有這麼個好地方,斷斷不會嫁到柯府去!平白受那些委屈,我看在眼裡也心疼。”
韋宛秋端詳著她:“你從柯府出來了,心情果然好了很多。不再想你的六爺了?”
秋白神色黯了一黯,道:“提起他,我心裡就難受得緊。要不是你當初給了我個希望,我也不至於對他傾注那麼深的感情。”
書雙和丹煙一人捧了酒、一人捧著白玉酒盞進來,韋宛秋讓她們把東西放下後,便命她們都退下,並掩了門,一時屋子裡便仍只有她和秋白二人。
“喜歡這裡嗎?那與我一邊喝點酒,一邊說說心裡的苦吧。”韋宛秋說著,拿起酒壺往酒盞裡斟滿了,“我也很久沒有這樣放縱過自己了。”
秋白把酒盞握在掌心中,冰涼的觸感帶來隱隱的警醒,使得她的思緒始終冷靜。她垂首幽幽道:“當初姐姐進門之時,分明應該是嫡妻,後來他們只給你平妻的名分,你為何會答應?僅僅是因為你愛柯弘安嗎?為什麼我總覺得難以接受?”
韋宛秋將杯中美酒一口飲盡:“如果我告訴你,我只是騎虎難下,你相不相信?走到了這一步,已經不容我放手,我也不能放手,無論結果是什麼,我只能一直走下去。我也不能讓自己落敗……如果敗了,我就只是一個笑話,一個連我自己都不能接受的笑話。”
秋白怔怔地注視著她,喃喃道:“一個笑話?可是不讓自己成為笑話的代價,便是搭上自己的終生幸福嗎?”
韋宛秋的神色間漫出掩不住的悽戚:“那你明知道與他身份有差,為什麼還要奢望與他能開花結果?為什麼你還要因為一個妾室的名分傷透了心?不就是因為你不甘心、放不下嗎?既然不甘心、放不下,為何要輕易放棄呢?”她看向秋白的目光決然而清冷,“我們倆其實很相像,都是求而不得,得來的只是其次的。但我認為,要麼一開始就不要去奢求,如果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便不要再後退!我不會輕易放手,希望你也不會。”
秋白淺淺地啜了一口甜酒,嘆息道:“在我們以前的時代,我的路便不好走。不想到了這一生,還得重蹈覆轍。”
韋宛秋自斟自飲:“既然生存在這個年代,許多事已經輪不到我們自己選擇。正如我費盡心思為你抬了身份,可還是未能為你爭取到一個正室的名分一樣。但到了這一步,不見得你能回頭,良妾自然是不比正妻,但來日方長,倘若你是個爭氣的,還怕往後會得不到實實在在的名分嗎?”
秋白放下自己的酒盞,為她斟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