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順著眼鏡邊緣輕滑,簡挽衍意有所指,「你之前不常出來活動,不知道,他還小的時候,就敢揪著他爸那個私生子的頭髮,往牆上撞。」
「更別說等他回國後,霍家權力更迭那一天,血流滿了一整個中堂。」
沒人抓著鎖鏈的瘋狗,狠起來連自己都能咬,更別說不長眼的旁人。
趴在地上裝死的常哥聽在耳中,不自覺整個人都發著抖。
霍時川!那可是霍時川啊!
在皮鞋聲緩緩接近、又靜靜停在他身旁時,常哥冷汗淋漓,張口求饒,卻又被驚嚇得近乎失聲。
簡挽衍屈膝半蹲,冰涼眼鏡鏈垂落,在空中一盪一盪。
「你好歹也是中專畢業,知道什麼叫凌遲吧?」
「就是用極度鋒利的薄刃,一片一片的將你身上的肉切割下來。」
「每一刀,你會體驗到清晰的痛苦,感受血流而出,恨不能早日超生,卻又求死不能。」
「你知道你要抓的是什麼人嗎?——我記得,霍時川手下,就有人把刀使得極好。」
簡挽衍聲調慢悠悠的,讓常哥抖得更加厲害了。
「我、我都是聽人辦事、聽人辦事啊!我願意配合,什麼都能交代!」
阮洄站起身,揮揮手,讓人把常哥帶到另外的房間裡好好審問。
走到簡挽衍身邊,「今天這樣子,不像你。」
簡家家主一向是溫潤好脾性的,哪兒會有這麼咄咄逼人的時候。
簡挽衍眼睫半攏,重新帶上了眼鏡,「嚇嚇他罷了。」
放在桌上的手機持續亮屏,顯示著同一個號碼的來電。
簡挽衍神色無波無瀾,直接靜音,放進了口袋中。
抬眸時,神色凜然,語焉不詳。
「如果因為……出了什麼事,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救援直升機在上空盤旋。
在看到腳步匆匆趕來的男人時,棠歲晚所有的冷靜盡數崩盤。
菩提珠串有些大了,繞了兩圈,掛在手腕上晃蕩。
小姑娘眼眶微紅,幾步衝上前,如同乳燕歸林,一把撲進了霍時川提前張開的懷抱中。
「沒事,晚晚,我來了。」霍時川不停撫著棠歲晚的後背,愛意與憐惜糾纏成一團,在胸腔中劇烈湧動,讓他的指尖都有些發顫,側頭用力吻著微涼髮絲。
直到此刻,親手擁住溫軟身軀,原本空寂懸掛的靈魂好似才終於結結實實撞回體內。
「有沒有受傷?」
棠歲晚勾著霍時川的脖頸,用力搖頭,「沒有,遇到了認識的人,幫了我很多。」
她嗓音有些哽咽,「霍時川,我找到雲漾了。」
「我找到媽媽了。」
霍時川手臂收緊,沉沉應聲,眼眶都有些發澀。
「晚晚,謝謝你。」
謝謝你安全無虞,保護好了自己,也保護好了雲漾。
謝謝你……又一次拯救了我。
棠歲晚眼睫有些濡濕,在最初的激動過去後,她略略鬆開了手,神色格外認真,「媽媽被他們餵了藥,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對神經和身體有刺激作用。」
「時川哥哥,趕緊帶媽媽去看醫生吧,她受的苦太多了。」
霍時川也知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點頭應了,「好,已經提前叫了救護車等在山下,直接轉送省醫院。」
「跟我來。」棠歲晚拉著霍時川的手,帶他走向了身後的溶洞。
洞口狹窄,霍時川躬身彎腰,走了進去。
一眼就看到了正合眼休息的雲漾。
腳步頓住,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棠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