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箱物品,”許頌銘心竅一開,“莫非王爺懷疑有人偷將恩人放大箱中送入城?”
“不錯,”晏蒼陵道,“不論是品芳閣的隱瞞,或是恩人的反抗,都在昭示著這筆買賣不正常,因而販子將人運來,也定非走的正途。”
“好,某即刻去辦。”許頌銘躬身,在晏蒼陵揮手示意下,退了出去。
晏蒼陵盯著嫋嫋生煙的香爐,沉吟了一瞬,便喚人去叫樂梓由來府,而他則趁等人的空隙,前去探望季拂心。
一邁入朝臨閣,晏蒼陵便先揚聲喊道:“是我。”聽到裡頭的動靜止了,他方動作輕柔的入閣。季拂心十分膽小,一旦聞道有人入閣,皆會發出低喘之聲,因而入閣先通報,成了晏蒼陵的習慣。
走到床前,正見季拂心低垂著眉頭,定定看著那被他自己甩出被外的手,那兒沉甸甸地放著一錠銀子。
“嘖,”晏蒼陵不悅地蹙眉,將季拂心的手塞回了被內,給他蓋好,絮絮叨叨,“說了別看你倒還看,王大夫說你身子不好,吹不得風,尤其你手上受過重創,更得好好保養,怎地便不聽勸。”
季拂心無辜地眨眨眼,漆黑的眼珠裡溢滿流光,雙唇開闔幾下,動了動身示意晏蒼陵。
“嗯?怎地了。”晏蒼陵疑惑地問。
季拂心做出了一個唇形,晏蒼陵歪著腦袋看了許久都看不懂,還是得季拂心用眼示意他方明瞭——原是季拂心口渴了。
“嗨!”晏蒼陵一拍腦勺,暗罵自己竟耽誤瞭如此多的時候去看唇形,這日後該如何同恩人交流,不成,過得幾日得去同樂梓由學學。他手上動作不慢,倒好了一杯清水,扶著季拂心起了身,徐徐給他喂下。
乾涸的唇得到滋潤,季拂心咳了幾聲清清嗓,晏蒼陵以為他能說話了,心頭一喜,方想恭喜,熟料下一瞬他又轉首過來用唇形表示道:還要水。
晏蒼陵臉上的笑容剎那僵住,勉強活動了臉部肌肉擺回原態,堆著假笑小聲嘀咕:“唉,你何時方能病好,省得我老同你無法溝通。”說罷,轉身又去倒水。
不想季拂心將這話聽之入耳,身子震了一震,將首低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情緒。
“恩人,一會兒我便去品芳閣,將那些個害你的人揪出來嚴懲!你說,你喜歡脫了他們褲子按地上打屁股呢,還是喜歡剝光他們的衣物,讓其繞著品芳閣跑三圈呢,或是你有何喜好的懲罰手段,嗯?”晏蒼陵邊笑著給季拂心喂水,邊樂滋滋地自言自語,卻嚇得季拂心嗆了一口水。
季拂心眼底含了笑意,低眉一看懸於唇邊的水珠,下意識地抬手去拭,但胳膊一動,他便僵住了。
“呀,抱歉抱歉,”晏蒼陵並未發覺季拂心的不對勁,一塊錦帕恰時遞上,輕柔地給他拭去了水漬,末了還關切地問道,“可還要水。”
艱澀的眼瞳無法聚焦,季拂心的心如被擱在雪天,慢慢地冷透,他垂下了眼皮,輕輕搖首,示意晏蒼陵扶自己躺下。
晏蒼陵應了一聲,繼續笑著自言自語:“那些個調教嬤嬤倒還可以打幾頓,丟出去跑幾圈,可老鴇我該怎辦。老鴇可是厚臉皮的人,這打幾下,估計也是不痛不癢的,你說我得拿什麼方能威脅她呢。”
季拂心眼底的光亮閃了一閃,遲滯一瞬,他用肩頭撞了晏蒼陵一下,用唇語說了幾個字。
晏蒼陵愣了一愣,注意力都放至了自己的肩頭。恩人這是主動同我說話?他……
“哎喲!”
眼看晏蒼陵犯傻,季拂心心底不快,又重重地撞了一下,蹙起了眉頭,再將自己方才的話給“說”了一遍。
季拂心“說”的俱是單詞,晏蒼陵看得十分費力,對著他擠眉弄眼了半晌,方讀懂他的意思。
“利,臉?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