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於世收到了數封回信,他看罷後,雙目圓瞪,將信攥得緊緊,幾欲讓其在手中融成灰燼。
他大口深吸一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回信燃盡,提筆正要寫信,但右手竟不聽使喚地亂顫,非得左手緊緊地握著,方能鎮定地寫下一字一句。當最後一字落於紙上時,他已大汗淋漓,揮去額上的熱汗,將寫好的信放入信封,喘了幾口氣,喚來手下命道:“聽聞成御相仍在京城,想法子聯絡上他,重金請他將一封密信送回芳城。”
手下即刻去辦,不久便將成御相請到了傅於世的府上。
一見著成御相,傅於世話不多說,將那封寫好密信交到了成御相手裡,還將一個包袱丟至他懷中:“乾糧同馬車我已替你準備,麻煩你送信至晏王手裡。”
“喂!”成御相糊里糊塗地接過,聽罷這話,方醒悟過來地將包袱推開,“我還未應呢”
“麻、煩、你、了!”傅於世一字一頓將話道出,目光深沉直視成御相,懇切之意溢於言表。
成御相心頭一跳,知曉事情緊迫,暗中啐罵一口,卻仍是好心地揮手道:“成了成了,錢拿來。”
“我沒錢了,”傅於世坦然道,揮手止住成御相將要出口的話,“我在信中已寫明,讓王爺代我給你。你將信送到後,王爺便會將錢給你。”
“哼!”成御相鄙夷地啐了一口,“小氣!”嘴上罵罵咧咧,將傅於世全身都瞪了個遍,瞪得舒服了,便挑起包袱,駕馬趕路去了。
約莫半月後,親衛將吳其康的令牌及頭顱送至了晏蒼陵手中,接著又有人趕回,將聖旨內容先朝廷送旨人一步,告知晏蒼陵。
一聽罷這聖旨內容,晏蒼陵面色一緊,眉宇間盛滿了盛怒。季臨川單手一按,便如清風拂入他的心中,將他的怒意捎走:“淡定些。”
晏蒼陵深吸一氣,卻覺這氣中都帶著火力,欲讓他熊熊燃燒起來:“璟涵,”望入季臨川有些受傷的神色,他更是氣惱,“你道我如何淡定。瞧瞧這聖旨上寫些什麼,道我護送李桀有功,遂將吳其康的封地同西平王軍賞我,責令我接到聖旨後便去南相接手吳其康的封地,璟涵,你知曉這意味著什麼麼。”
季臨川目光幽深,瞧不清喜怒哀樂:“知曉,這便意味著你得孤身離開芳城,前往南相,不能帶走芳城的一兵一卒,只能帶走親眷家屬。也即是說,你苦心經營的權勢,都將轉手他人。而西平王軍乃是吳其康親手所帶,在一朝一夕內,你是無法讓他們臣服於你的。是以……”後面的話,不消季臨川說,晏蒼陵都已知曉。
晏蒼陵的權力在某方面而言,被天子架空了。
晏蒼陵心情沉重,薄唇緊抿:“我們低估了天子。呵,能想出如此計謀的,豈會是凡人一個!我原以為他軟弱無能,聽李桀吹吹耳邊風,便能賞我好處,重用我,卻未想我們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太過簡單。瞧瞧,他還賞了我什麼!他賞了我一個公主,擇日便要將公主下嫁於我,璟涵,你知曉這又意味著什麼麼!這意味著我將受朝廷之人監控,意味著我同你……”後邊的話生生止住,晏蒼陵心頭一酸,嘆恨地一跺腳,不再續話。
季臨川偏過了頭去,沉默不言,長髮下遮掩了一雙喜怒不明的眼,是的,這聖旨非但架空了晏蒼陵的權力,還讓晏蒼陵擇日娶公主。這讓方同晏蒼陵交心的他如何接受,如何接受!
“其實,”一聲遲疑的話語在喉邊轉頭,久久終於續了出口,“其實,天子並非你想象中的軟弱無能。他……他是個惡魔,惡魔,他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盡一切手段,一切你……難以想象的手段……”
“璟涵!”晏蒼陵抱住顫抖不已的季臨川,撫著他的後背,“別想了別想了,我現已知曉,我們不提這事了,在真正聖旨到來之前,我們先做些別的事,好麼?”